直到后来，顾恪才从某个做豆腐的老手艺人处，得到了臭豆腐的关键——臭卤水的配方。</p>
这时他才恍然，原来是少了臭卤水，做出的臭豆腐闻着没那么臭，吃着也没那么香。</p>
其实起臭卤水的配料各不相同，制作手法差异很大，因此臭豆腐非一地特产，更不是只有一种口味。</p>
如青方的卤水微青，制出的臭豆腐发青。</p>
为加快发酵上色，有人会添加青矾（七水合硫酸亚铁）。</p>
有些卤水则是浅灰色，制出的臭豆腐自是泛灰。</p>
还有的臭豆腐色泽微黄，外观与寻常豆腐差别不大。</p>
有用凉开水加豆豉，烧开后再煮两刻钟，然后豆豉滤汁、冷却。</p>
再加入食用碱、香菇、笋、盐、白酒以及豆腐脑，一同浸泡约数月左右，期间搅动数次，辅助其发酵，即可制成卤水。</p>
也有用苋菜梗、姜剁碎煮熟，再将新鲜雪菜清洗沥干，剁碎盐腌，连同花椒与盐，一起泡入冷开水中发酵。</p>
这方法耗时更久，起卤水的时间可达一年以上，能闻到臭卤水那明显的味道才行。</p>
好处是起一次后，只需取走卤水使用，剩下的料渣可保留下来，继续发酵为老卤料。</p>
再使用时，取走部分老的料渣，添加水和一定的新料进去，就能制作成新的卤水。</p>
这个过程也是发酵，与泡菜、酸菜、酿酒、酿酱油和醋相似。</p>
最耗时费力的都是第一次，有了卤水、泡菜水或曲种，之后就能减少发酵时间，快速扩大产量，且较稳定地产出同等食材。</p>
像这臭豆腐，一开始被顾恪和小满弄成了红白味的豆腐乳。</p>
后来终于弄出了合格的臭卤水，利用仓库的十倍陈化功能，很快就又弄出了好几大缸，一点都不麻烦。</p>
山谷里的豆子是主要作物之一，有一部分会被定期加工成豆腐和豆腐脑，是一日三餐的常客。</p>
小满最贪心，一口气把几大缸臭卤水都泡上了臭豆腐。</p>
因为后来顾恪获得的厨艺技能增加，又将臭卤水改进了几次，第一次的臭豆腐味道就不那么香了。</p>
除了甜食外，小满对很多食物都是喜新厌旧，果断抛弃了“次品”。</p>
顾恪也由得她。</p>
再是次品，也是粮食，需要时交易给百姓，用火一烤就能吃。</p>
臭点也无所谓，效果好就行。</p>
若是像此刻刷上辣椒酱料的臭豆腐，烤熟更会散发出辣椒香味，味道更佳。</p>
小满鼻头不断耸动，连连称赞：“好臭，这个真臭。”</p>
顾恪点头表示同意。</p>
吃臭豆腐的人大都如此，闻时喊着好臭真丑够臭，吃时连叫真香。</p>
二者都是对臭豆腐的真心赞美，不臭还算甚臭豆腐。</p>
微微泛灰的臭豆腐很快被烤出了焦黄色，辣椒酱料的油份也被吸纳进了内部，在表面留下一层微暗的红色。</p>
顾恪张嘴撸下一片，确定烤得火候刚刚好，就将手里的臭豆腐一分为三：“快趁热吃，凉了味儿就不对了。”</p>
小满嘴快，抢先伸嘴撸下一片，不忘点评：“外焦里嫩，老顾这次烤得刚刚好。”</p>
萨兰珠懒得自己想词，点头表示“俺也一样”。</p>
顾恪也很满意，豆腐微焦的外皮有些脆，咬下就咯吱响。</p>
内里的豆腐却还保持了柔嫩，蕴含了足够的汁水，那深入灵魂般的奇特臭香味化为极致的鲜味，让味蕾得到最大的满足。</p>
这就是豆类发酵产品的特色。</p>
豆豉、酱油、黄豆酱口味有所区别，但最终都是让发酵产生更多鲜味，征服人们的嘴。</p>
三人正吃着满嘴流油时，顾恪神色微动，看向峰下。</p>
萨兰珠也几乎同时看了过去，只有小满毫无所觉。</p>
片刻后她突然皱眉：“咦，怎么感觉凉飕飕的？”</p>
别说刚晋升了武尊，就是武宗时她体内也是血气如火，喜凉厌热。</p>
但这种凉类似轻风拂面，根本不可能带给她冷的感觉，此刻却仿佛是普通人接触到冰雪，有些冻人。</p>
顾恪和萨兰珠表情莫名。</p>
一声轻笑在小满身后响起：“大姐，那是我的血气啊，你当然会觉得凉了。”</p>
小满愕然扭头，就见小萍儿的身体从透明中徐徐显露。</p>
她挠头不解：“不对，我是武尊了啊，你怎滴还能无声无息地靠近我？”</p>
小萍儿笑而不语。</p>
顾恪忍不住揪她的脸蛋：“因为你小妹晋升武圣了啊。”</p>
小满目瞪口呆：“她，不是在我之后才闭关的么？”</p>
萨兰珠趁机伸手，揪住她另一边的脸蛋：“你真笨，小妹之前就有些压不住实力增长了，一旦放开，突破的速度自然就快了。”</p>
小满看着小萍儿，发现她并未反驳，知是默认。</p>
想了想，突然肩头一垮：“所以还是我实力最低？”</p>
萨兰珠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一顿猛挼：“你是不是傻，山谷里还不是你厨艺最好，跟谁比实力呢！”</p>
小满还是有些不开心：“可是小萍儿绣花织布也是最好的。”</p>
萨兰珠眼珠子一转，手飞快下滑、用力：“谁说的，你这“优点”还是很“大”的嘛，小妹绝对没法跟你比的。”</p>
小满吃痛，立刻反击：“我这可是肉，你以为捏着不疼？”</p>
萨兰珠哈哈大笑：“我给你捏肿了，保证谁都超不过，你就不会犯傻了。”</p>
小满啊啊啊地扑上去，伸手就揪：“我也给你捏肿，让你也当当第二名。”</p>
两人顿时闹做一团。</p>
顾恪却轻笑摇头：吵归吵，起码小丫头的注意力被带偏了。</p>
刚才那点失落感来得快，去得更快。</p>
看着不声不响站到身旁的小萍儿，他拍拍她的头：“感觉怎么样，没有想睡觉吧？”</p>
小萍儿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摇头：“没有，唤醒本我时只感觉心神凝实，精神好像更好了。”</p>
顿了顿她继续到：“不过还是得休整一段时间，慢慢适应武圣之力。”</p>
顾恪沉吟片刻，颔首到：“休息几日，我教你大梦蜃龙经上的入定之法，可以最大程度地协调身躯血气与心神意念。”</p>
小萍儿一怔：“是柏姐姐的那种么？”</p>
她可不想如柏素清般一睡不起。</p>
顾恪摇头：“她练的是水火回梦心经，入定之法更复杂难测，不适合你们。”</p>
小萍儿不禁追问：“那，要睡多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