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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下课了,班中渐渐出现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有聊语文作文的、有聊八卦的、也有聊下午怎么安排的。

老虾一反往常,没有当段子手,而是像一只死虾似的趴在桌子上,两眼呆滞无光,愣愣地盯着桌面。或许是觉得无聊了,他开始转起手中的笔,一转便摔,摔了拿起又转,如此反复。

“怎么了,老虾?”

“没事。有点困,想睡了。”他应了应来自同桌的问候,放下了手中的笔,还顺便打了个哈欠。

方哥到底怎么了?他在意的也是这件事。

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夏可的生日。夏可傻,其他人也傻,但他老虾不傻,他很清楚方洛对夏可的感情。怎么说他也是以前陪方洛一起违纪的难兄难弟,方哥的心思他是能捉摸一二的。方哥就算真遇上什么事了,今天这种日子,他也应该不会闹失踪。关于这个论断,老虾还是很有自信的。他是亲眼看着方哥遇见夏可后一点点改变自己,他也是亲眼看着方哥一点点喜欢上夏可,甚至喜欢到无可救药。

既然如此……那到底什么事能让方哥这样子呢?他又想起了早上方哥一路落寞的样子,像个游荡俗世的孤魂野鬼。细细一算,他至少已经有一年没见过这样的方哥了。

如果真要去猜发生了什么?他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但这个想法让他顿时不安起来。

突然一声“啪”响,一颗汽水糖从天而降到他的面前,淡黄色的包装皮,是柠檬味的。

“一颗糖,雇你。”夏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摆了摆,微笑道。

“怎么了,夏姐?”老虾直起身子,舒坦地伸了个懒腰,他没有去看夏可,而是盯着那颗汽水糖。

“下课陪我一起去找方洛,我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夏可收敛了笑容,眼底浮起担忧的神色。

老虾正想脱口一个“好”,但似乎想到了什么,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眼珠子一转,问道:“为什么找我呢?”

“人多力量大嘛,而且,你和他玩的很好呀。”夏可有点惊讶老虾的问题。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老虾刚说完,便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相当多余的问题。

“应该在综合楼吧,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好吧,我去。”老虾沉思了片刻,然后咧嘴一笑,“不过,夏姐,这糖我不要了,这是方哥喜欢的口味,小弟我喜欢的是可乐味的。”

……

锯到第四块木料的时候,张之诺终于得到了满意的木块。余下的两块也十分顺利地一次完成了,可谓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激动得像个孩子似欢呼惊叫,这可把方洛看得神情复杂。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张之诺简直就是男版的夏可。

接下来的操作就简单许多了,张之诺接过方洛递过来的木工凿和羊角锤,对着木块上锯割不了的地方,像雷震子引雷般轰鸣着。

这被凿下的小木片好比吐出的甘蔗渣似的散在一地。

“有够狂野的。”方洛吐槽了一句,他又有点犯困了。

“这是暴力美学。”张之诺又猛得敲击一下,一脸恶狠狠的表情,不过,这凶煞的恶棍马上变成了受了惊的老太太,“我草!”

“哈哈。”方洛幸灾乐祸,张之诺刚那一下太猛,那木块由内而外裂了开来。

“气死我了!”张之诺为解心头之愤,对着木块一通乱敲,把它凿了个稀巴烂。

“真是的。”方洛摊了摊手,脸上浮起的笑容不持久地消退了,“气急败坏了这……”

“唉。不做孔明锁了。”张之诺似乎灵机一动,双眼顿时一亮,“我要自己diy,自由创作!”

“啊?”方洛哭笑不得地张开了嘴,“怎么突然就放弃了。”

“啧啧啧,这不是放弃,这是另起炉灶。”张之诺端起余下两块锯好的木块打量一番,“我可以锤出两柄剑来。”

这是什么道理……方洛不解地看着张之诺,刚不是还挺能坚持的吗?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我又不懂了。

这些问题像滴落在湖面上的水珠一般,化为水波,在方洛的内心漫延开来。

我又不懂了。

短短的五个字,方洛不禁地在心底弱弱地喊着。

方洛的内心顿时躁动了起来,失落感与空洞感犹若魔术礼花般突然绽放开来,刚刚平复的情绪又不由地颤动着。

他能感受到自己扑通的心跳,不强烈却足够震撼,仿佛在撞击着他的胸膛。

为什么?我怎么又难过了?我又难过什么?又是夏可吗?

可是……

方洛的眼神像盖上沙尘的烛火,熄灭得突如其然。他的呼吸变得短而急促,似乎刚刚经历了百米冲刺,但是他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喘息。

冷静……冷静……他微微眯了眯双眼,却不敢闭上,他不停地默念着这个安定咒语,祈祷着快点奏效。

张之诺的目光向他聚集过来,他感觉像被照相机的镜头对准了一般,他匆匆地扭过头去,看向门外。

“叮——”下课铃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方洛竟然油生起一种解脱的感觉。这四十分钟过去了,时间似乎过得不慢。他不禁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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