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秦淮河畔,华灯初上,端的是纸醉金迷。软香楼二楼,一个衣着倜傥的公子哥,被红玉姑娘打闹着推出房间:“赶紧走赶紧走,杨巡抚要来了,你要是在这被他看见了,我们两个都得玩完。”那公子哥背对着外面,一步一挪,脸上还带着戏谑和无赖,好不容易被推出房间,关门前手还不老实地在红姑娘的翘臀上捏上一下,从他的神情来看,这油是揩得心满意足。

门在背后关上,这公子哥嘴角微微翘起,一抖前襟,捻开扇子,迈开步子走下楼。大堂里的恩客都在喝酒划拳,兴致甚好,口袋里有几个子的腿上都坐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手不住地上下探索,囊中实在羞涩的,只好一边眼馋人家腿上的,一边找机会在路过的姑娘身上捏上一把也是极好的,纵然讨上几下打,也是春宵难忘的甜蜜。

这公子哥踱到老鸨身边,一拍老鸨的屁股:“春姐姐能不能接济小的几个铜子啊,我和老娘说出来买粮,结果都给红玉姐姐买胭脂了,这回去可不好交代啊!”软香楼的老鸨平时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要不然也不能把这软香楼做到江宁最大。可这春花偏偏就对这小白脸好得让人匪夷所思,甚至很多人都说,这是春花的暖房小厮,三十有几的春花被这二十不到的小生服侍得那叫一个适意,才对他青眼有加。

春花一瞪眼:“你打一进门,就直奔着红玉的房间去,正眼没瞧过我,现在知道找我来了?”那男子一搂春花的腰,凑到她耳边说到:“姐姐还生气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春姐姐要是对不良有什么意见,打不良几下,不良保证不还手,要是还不解气,那去春姐姐房里说啊。”春花把脸一撇:“哟,谁敢打你申不良啊,谁不知道你穷鬼一个还是个混不吝。至于去我房里那更是省了,我名声还要留着做生意呢。”申不良把春花掰过来:“春姐姐,你就别气了么,不良明天一定来给你好好谢罪。你也休听那些浑人胡说,春姐姐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呢,你看,有难我都找春姐姐,别人我都是逢场作戏,只有春姐姐才是不良心里的恩人呢。”春花冷笑一声:“得了吧,我看红玉在你心里就比我重要,我可告诉你,红玉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你天天在她房里窜进窜出,影响不好,你要真有钱就把她赎出去,包了也成,你没钱天天这么着,我亏不亏啊。也就是红玉喜欢你这小崽子,不然看我不打折了你的腿。”申不良讪笑到:“在我心里,春姐姐才是第一,这红玉姐姐只能排第二。有钱也先孝敬春姐姐您啊,哪能赎走红玉姐姐断了您的财路。”春花一点申不良的额头:“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可今天我只见你给红玉买了胭脂,没见我的份呢?”申不良往怀里一掏,手心一摊:“春姐姐,你看这是个什么?”春花拿过他手里的胭脂,一眼就看出是个地摊货,但心里终究还是欢喜的,脸上表现出的却是一副不耐:“就这么个玩意,你也有脸拿出来讨好我?”申不良牵着春花的衣角:“春姐姐,你也知道不良有多少钱,你这个胭脂比红玉姐姐的还贵了十五文呢。礼轻情意重啊。”春花绷不住,扑哧一声:“行了行了,你这油嘴滑舌的小祸害,喏,这是一两银子,买你这破胭脂是绰绰有余了。拿上赶紧滚吧。”申不良结果银子,掂量掂量,露出怀疑的神情:“春姐姐,这没有一两吧?”春花瞪圆了杏眼:“放你娘的屁,这是老娘我晌午刚从银庄里取得,不要你拿过来,我把胭脂还你。”申不良连忙攥紧银锭:“要,要,怎么能不要呢!”春花一脚踹在申不良屁股上,也没用力,申不良径直就出了软香楼。春花嘴角微微上翘:“这小兔崽子!”

春花走上二楼,推门进了红玉的房间,对红玉说:“申不良又来我这里拿银子,当时一开始我就说不行,你非给他求情,还说你很喜欢他,要我给他银子,还说从你的钱里扣。后来,我承认,我是有点喜欢这个小兔崽子,能写会算,人也勤快,软香楼哪里都会帮衬着点,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帮一把就帮一把,钱也就我出了,就当找个账房先生,我也不缺这点钱。可现在不良他都十九了,在软香楼也混了两年了,在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尤其是他大了再在你这进进出出,要是杨巡知道了,我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你这边长点心,和他说说,让他找个正经地方,别天天赖在软香楼,他要是找不到我给他找。”红玉正在给自己打扮,准备一会接杨巡抚:“好嘞,我这知道了,您忙您的去吧,一会杨巡抚来了,您让他上来就成。”春花见红玉没回头,脸上掠过一丝不快,转身带上了房门,红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蹙紧了眉头。

倒是那申不良,一跨出软香楼的大门,便把一切都抛诸脑后,摸摸口袋里的银子,走路都有些轻浮。晃悠着晃悠着,申不良已经走到了自家胡同口,这时候胡同边摸出个黑影,五短身材,手里拎着一个口袋,申不良搂住他的肩膀:“徐三,你又去哪里帮我弄来的米呀?”徐三嘿嘿一笑:“申哥哥,这可是刘家米铺最贵的米,刘老头子藏在粮囤后面自家吃的。”申不良一拍徐三的头:“你买这么贵的米干什么,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你。”徐三揉着自己的额头:“申哥哥,之前徐三可曾问你要过钱,都是你自己给的,再说了,徐三这本就没有本钱,申哥哥平时待我不薄,我才弄来给孝敬伯母。申哥哥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教三儿把那千字文学完就好了。”申不良又气又笑:“这还变成我不识抬举了,再说了,你这一口袋米,最多五天,可你这猪脑子学那千字文,就怕要一两个月,为啥听上去还觉得你吃亏了呢?”徐三道:“这么说来哥哥是答应了,三儿先谢过申哥哥啦。”他把米往申不良手里一放,转身跑了。

申不良把米袋甩到身后,看着徐三的背影笑了笑。徐三这孩子比申不良还惨,申不良至少还有老母亲在上,徐三从小就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也没读过什么书,从小就跟在大家的屁股后面打闹。许多孩子都喜欢欺负他,但申不良可能是有点同病相怜,从小就护着他,私塾回来还叫他读书写字。徐三也是个直爽的人,他就把申不良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从小就唯申不良马首是瞻。申不良本就是孩子王,徐三也就满满被大家接受了,孩子们一旦接受他,七大姑八大婶也就比较疼他,他也就健康成长起来了。

申不良心想:“也是时候给徐三找个活干了,他也十五了,偷鸡摸狗也不是个事,街坊们都知道是他干的,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想着想着,申不良就走到了自己门口。申不良家是一个两进的院子,虽称不上豪华,倒也算是不寒酸了。据说这两进的院子是他那个秀才老爹留下来的,但申不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个秀才老爹没这么多钱,应该还是另一个风流老爹的手笔。申不良站在母亲的房门口,恭敬地一敲门:”娘,无害回来了。“门内传来一个端庄又不失亲切的声音:”无害啊,娘睡下了,进来吧。“申不良推门进去,把米放在桌上,向他母亲说道:”娘,米买回来了,中途遇上小三,耽搁了一下。“他母亲回到:”米放在那里就行。还有,你不用拘这些礼,虽然你爹当年这么要求,但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这样没有必要。至于你去哪了,娘也知道,遇上三儿耽搁两个时辰是没谱的事。你自己掌握好分寸,娘也不多说啥,你大了,是时候自己考虑了。出去吧,明天早些起来。”申不良讪讪一笑,红着脸退出了母亲的房间。

申不良洗漱完,躺在自己床上,一边回想着红玉姑娘的温软丰腴一边想着母亲刚刚的话,他只想着给徐三找个出路,自己也没给自个好好想想。他想,自己可能适合当个教书先生,又怕自己耐不住寂寞,他想去四方云游,又难舍自己的母亲,着实苦恼。他思来想去,明日还是去找红玉姑娘,让她在杨巡抚那里给自己美言几句,在巡抚衙门里谋个闲差,或许还比较实际。一想到红玉姑娘,申不良就感到有些燥热,他掀开被子,折起来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漾起一个笑容,去梦里和红玉姑娘好好缠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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