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儿，串儿，快醒醒，来喝点稀粥。</p>
串儿揉揉眼睛，定定地看了半晌，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现在的娘，一个全心爱护孩子的好母亲。</p>
冲杳娘甜甜一笑：“阿娘，串儿饿。”</p>
说完，自己倒先打了个寒颤。真的很郁闷，好端端6岁的姑娘家，要用这么幼稚的语言与人交流，还得坚持好几年，伤脑筋！</p>
看杳娘很高兴的样子，串儿暗自吐舌：还好是称呼阿娘，如果是叫妈妈，估计自己怎么也叫不出口的。</p>
妈妈，这一辈子，只能属于那个生养自己爱自己胜过她自己生命的女人。</p>
杳娘小心地扶起串儿，让她靠在这简陋的木床床头，拿了一块软布垫在她下颌处，一勺一勺地喂她吃熬煮得十分粘稠的米粥。</p>
“阿娘知道这粥比不上咱们府，甚是粗陋，串儿一定不爱吃，串儿先将就些吧。”</p>
这时，一身麻衣的萧翁走了进来，杳娘赶紧闭上了嘴，笑吟吟地站起身：</p>
“萧翁来了。”</p>
萧翁点点头，笑呵呵地摸摸串儿头发：</p>
“小懒猫，这一觉睡到早晨了。怎样？头是不是没那么痛了？”</p>
串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看着萧翁傻笑。杳娘敛衽一礼：</p>
“多亏萧翁相救，串儿看起来好多了。大恩容后谢。”</p>
“杳娘客气。转眼安禄山这逆贼就要杀进长安了，你们要早做打算才是。”</p>
杳娘一怔，呆呆地转身抱住串儿，忍不住又哭了起来：</p>
“我们本来以为随官军离开长安最安全，没想到他们丧心病狂，夺了我们的包袱钱财不说，还毁了奴家的脸，伤了串儿。莫说如今无钱财上路，就是有，这一路上又如何能保得平安？奴家倒不惧生死，只是串儿还小，怎么忍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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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伤心，泪如泉涌，浸湿了串儿带着血污的外衫。</p>
“杳娘莫哭。萧某没有撵你们的意思。你们就暂时在萧某这里委屈一段时间，待战事停了，再跟家人相聚吧。说实在话，从前隋到如今几经战乱，我们家族只出逃过一次。这和平坊地处长安城西南，太偏远，人烟又稀少，战乱中被祸及的次数有限的很。安禄山用财富纠结异族，真有那些异族兵勇前来搜刮钱财，你们母女就躲进地窖，那是先祖早就挖好的，到如今已修葺得很不错了，透气性不错。”</p>
“一切听凭萧翁安排。”</p>
几次听他们提及安禄山，串儿心下暗忖：难道，自己竟然来到了唐朝？倒霉催的，还正好赶上了“安史之乱”？</p>
这时，一个略带轻喘的声音在小屋门口响起：“萧郎，那小丫头好点没有？”</p>
萧翁听到这个声音，一张脸瞬间变得似水温柔，笑吟吟地转头，扶住跨进门来的身穿青色粗布衣的女子，看样子也就四十多岁。略带责备地柔声问道：</p>
“眉娘，你怎么来了？还没大好呢，得好好休息着。”</p>
“我来看看孩子。”说着，坐到了串儿身边。</p>
“她好些了。头部的伤得慢慢养。她叫串儿，这是串儿的娘。”</p>
杳娘深深一福：“奴家杳娘。给你们添麻烦了。”</p>
眉娘握住杳娘的手：“好孩子，受苦了。千万别多礼，能住在一个屋檐下那是天大的缘分啊。我这几日老毛病犯了，也没出来见见，可别怪我失礼。你就安安心心住在这里，一定会尽力保你和孩子的周全。”</p>
杳娘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屈身行了福礼谢过，并未多言。</p>
串儿看着这上点岁数的女人，她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而且，很有修养的样子。可是，叫她什么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