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摁倒在地的，就是东市锦绣阁见过的苏姑姑。此刻身子颤抖，趴伏在地，眼泪止不住地流：</p>
“回王爷话，奴婢不知道郡主已去，刚才听衙役说起，赶车的刘三慌了神怕了，这才会触柱自尽。”</p>
李亨一拍惊堂木，沉声道：“那你说说，当日到底怎么回事？不许撒谎。”</p>
泾王道：“此乃当今圣上，你仔细回话，否则，必不饶你。”</p>
一听是圣上，苏姑姑倒安静不少，衙役放开了她，她磕了几个头：</p>
“回圣上话，郡主当日从东市离开，本想进宫请罪，可在宫门前却听说圣上身子不适，只好回转。也不知道郡主怎么想的，打发了仪仗跟侍卫，只留奴婢一人服侍。”</p>
“为何不回府？”</p>
“郡主只是想转转，散散心，却突然想起崔五娘说过，那串儿住在崇贤坊，便跟奴婢商量，去看看地方，认认门，说，改天，改天让人放把火烧死那丫头。”</p>
泾王大怒：“胡说！人都去了，还编排她，本王打死你。”</p>
苏姑姑磕了个头：“奴婢没有一句谎言。若有谎言，天打雷劈。”</p>
李亨冷冷一哼：“继续说。”</p>
“是。奴婢劝郡主先回府，要对付一介庶民，哪用她亲自动手。不想，突然有男子窜上了车，将奴婢打晕过去。等奴婢醒来，却是仍躺在马车上，刘三晕在车外，跟刘三已在百里外。奴婢没见到郡主，心里害怕，本想逃掉，可刘三说逃奴没好下场，还是先回来打听情况，若郡主没事，自然可以继续留在府里。回来后找了采买的易姑姑，却不想被她出卖，送到了这里。”</p>
呜咽着：“奴婢侍奉不周，让郡主丧命，奴婢这就去陪着郡主。”</p>
倏地从怀里掏出根银簪子，刺进了颈部，血如同喷泉一般飞溅，盛开了一朵妖艳的血花。</p>
串儿叫喊救人的话卡在了喉头，一时喘不上气来，无力地倚靠着娘亲，泪流满面：人命贱如草芥啊。</p>
衙役上前检视一翻，摇了摇头，再去看那刘三，早已断气。便着人拖了出去，等候泾王处置。</p>
泾王愣怔片刻：“虽然他们护主不力，却也忠心，某会送他们一个地方安葬，让他们继续侍奉益儿。”</p>
李亨点点头：“他们罪不致死。你能宽大为怀，方显我李家男儿胸怀。”</p>
看了看串儿：“来人，端来木凳，赐坐。”</p>
串儿娘俩谢过李亨，神思不属地坐在木凳上等着验尸结果。</p>
一个时辰后，女仵作随了大理狱丞上来，李亨示意除了泾王和卢筠正，其余人等暂时回避。</p>
女仵作首先呈上记录，然后回禀道：</p>
“禀皇上，经查验，郡主口唇、颜面青紫，瞳孔散大，乃窒息而亡。而且......”</p>
女仵作为难地看了眼泾王，李亨不满地说道：</p>
“而且什么？有什么尽管说，那是朕的孙女。”</p>
“而且，曾经被侵犯。正是因为侵犯者捂住郡主口鼻，才导致郡主窒息。卑职在郡主手里发现几缕布料碎丝，经查验，乃细麻料的材质，西市成衣铺的货。”</p>
李亨青着一张脸，用手一捶桌面：“给朕查！辱朕孙女，打皇室脸面，掘地三尺，也一定要将这恶贼找出来。”</p>
而后对卢筠正道：</p>
“立即将萧串儿母女送回家。有谁阻拦，让他们来找朕。”</p>
张皇后正在午休，张清急匆匆赶来，请求召见。</p>
张清一脸汗水，跪拜在地：</p>
“禀皇后娘娘，那几个不入流的家伙酒后吐真言，当日，曾污了郡主。”</p>
张皇后一抬手，将桌上的杯碟全给扫到了地上：</p>
“蠢笨！这辱及皇室脸面的事圣上不可能轻易饶恕。赶紧的，送他们上路，人处理后就丢到发现郡主的地方。这次，一定要干净利落。”</p>
“然后呢？”</p>
“然后？没有然后。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说，看着就行。”***（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