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学设在东苑东南角。</p>
东南角有水榭，以回廊相连，四位教授技艺的女先生各据一处。</p>
不知不觉，郭钏到家学有两个月了。</p>
这日上午，是上琴艺课的时间。郭钏左右无事，吃过早饭便带了如意，早早地来到东苑。</p>
天气热了，可人置身东苑的水榭楼台，依了栏杆游憩眺望，只感觉从内而外的舒爽。</p>
郭钏穿了月白衫子，一袭水色长裙，显得纤弱沁凉：</p>
“如意，这里可比我们那清风院强多了。”</p>
如意拿了把团扇，轻轻给郭钏顺着风：</p>
“婢子觉得，自己呆的地方最好。这东苑再好，也不属于婢子。”</p>
郭钏诧异地看着她：“想不到，如意不是个贪心的。你看这里，筑山穿池，梯桥架阁，岛屿廻环，风亭水榭，垂柳清风。”</p>
“娘子看入眼，不过是因为这里的水。若天气冷的时候，看着就会哆嗦。”</p>
郭钏点点她：“你还真无趣。唉，今天上琴艺课，真不想去。”</p>
“娘子，您可不能打退堂鼓。杜先生说了，您学得很不错，很有悟性。若打小学起，那一定会名震京都。”</p>
“她鼓励我的话，你还当真了？她也说了要打小学起，我早错过了最佳时间。我现在一想到琴艺课，手指就开始痛，难受啊。”</p>
如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
“上绣艺课您也说手指痛。”</p>
“那是针扎的。”</p>
“是，上习字课，您也说手指痛。”</p>
“那是握笔太使劲。”</p>
“娘子，您什么都有道理，可您想过没有，您若放弃，阿郎会不高兴，也会内疚。再说，您学好了，以后嫁人教孩子也好啊。”</p>
郭钏手指羞羞脸：“哈，哈，小丫头，这么点儿就动了春心？什么嫁人？什么教孩子？说得出口！”</p>
如意羞红了脸：</p>
“娘子不是说了，有什么尽管说出来，别放在心里吗？现在这样打趣婢子，还说什么春心夏心的，婢子不依。”</p>
郭钏哈哈大笑，如意赶紧叫道：“嘘，娘子小声些。若被教导礼仪的付大娘听见，要吐血了。”</p>
“不是正好吗？有我这样不合格的学生，她才有事可做。对了，一直想问你，夫人是多大嫁进来的？今年多大？”</p>
“夫人王氏十五岁嫁进郭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无孕，后来便替阿郎纳了莫氏，没多久莫氏和夫人先后发现有了身孕。他们都说莫氏有旺郭家子嗣的运。”</p>
“也就是说，夫人如今近三十七岁？”</p>
“足岁三十八。大郎郭钢今年十七，745年9月16日生，明年就要成亲了，定下李家二娘。这门亲事是令祖父定的。”</p>
平日里，你感觉大郎郭钢是个什么样的人？”</p>
“待下人和气，对兄弟姐妹友善。不过，夫人得了四郎郭钧之后，听说几乎不再理会大郎，大郎差点就变成一个纨绔子弟，若不是令祖父喜欢这个三房长孙，接过府去亲自严加管教，大郎，就真的毁了。”</p>
“原因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