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你怎么处理？”</p>
钏儿恨恨握紧拳头，权衡之下，转头看向霍国夫人，霍国夫人点点头：</p>
“你处理吧。无论怎样，也是你的杀母仇人。他们虽然不是主谋，却也是帮凶。不过，不至于全杀掉。”</p>
钏儿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一脸正气气宇轩昂，哪里象杀人凶手：</p>
“看你们气度，也不是那穷凶极恶之人，为何要做下这等事？”</p>
王雨途抬头看她：“我等乃世仆，又是私兵，一心为主，一生为主。从内心来说，我等也宁愿战死沙场，可主命难违。动手吧，一命还一命，血债血偿，我等无怨。”</p>
钏儿点点头：“倒是有些血性。这样吧，你们五个人，选一个人出来就死，其余人等，我做主，放你们回北方去吧。”</p>
回头看看霍国夫人，霍国夫人笑道：“钏儿心善，就由你。剩下四人，祖母会让他们安全离开，回到北方。”</p>
王雨途没想到钏儿大度，只要一人的性命，放心地回头看着自己的弟兄：</p>
“就由我死，我去赎罪。你们好好活着。”</p>
“大哥，你还可以回去带兵，你不能死。”</p>
几人争论不休，都争着去死，一时僵持不下。</p>
半跪在一边话不多的赶车小子径自转身，动作迅速狠狠地撞上了青石墙壁，鲜血喷得半壁墙猩红一片，瘦小的身子歪倒在地。</p>
钏儿愣住了，捂着嘴怔怔地连连后退，被李迥一拉，遮住了眼睛：“别看了。”</p>
王雨途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挣扎着扑过去：</p>
“吴三郎，兄弟，你怎样了？你怎么这么傻？我是大哥，这些本该我做！你让大哥这一辈子如何心安？！”</p>
一时间双眼通红，虎目蕴泪。</p>
吴三郎尚有一口气在，艰难地看着王雨途：</p>
“大哥，咱俩都在雨中生的，生在烂泥里，大哥说咱就是贱命一条，可是大哥比兄弟有用。望大哥对我家人照顾一二。”</p>
李迥看王雨途想抱起吴三郎，便吩咐人为他松绑。</p>
王雨途轻轻地将吴三郎抱在怀里，拿衣袖抹着吴三郎脸上的鲜血，坚定地说：</p>
“兄弟，走好。从此，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养他们的老。将来，等我成了亲，第一个儿子就养到你名下，为你继承香火。”</p>
吴三郎笑了笑，并没有再说话，笑容僵在了脸上，随着生命的逝去，慢慢冷却。</p>
四人跪拜在地，泣不成声。</p>
霍国夫人走到他们面前：</p>
“看来，你们也是身不由己，倒也有情有义。我会写封信给王氏家主，请他将你们的身契还给你们，你们得发誓，今后再不做恶，以你们的父母子女为誓。”</p>
“我们发誓！”</p>
霍国夫人毕竟见惯生死，淡淡地点了点头：</p>
“许你们为你们的兄弟殓葬。”</p>
“谢夫人！谢娘子！谢王爷。”</p>
霍国夫人当即取来纸笔，给王氏家主写起信来。</p>
李迥吩咐护卫打来温水，拿了一套干净粗布衣，带了一匹细麻布，赏王雨途为吴三郎收拾齐整，再用细麻布包裹好，以全他最后的尊严。</p>
钏儿缓过气来，虽然觉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是，心中仍然为吴三郎悲哀。其实，这是个实诚孩子。大家还在争，他却付诸行动。</p>
当然，也不能说其他人虚伪，也许，对他们而言，将一切安排妥当再死，这样才放心。</p>
从这方面来讲，吴三郎是个冲动的人。</p>
钏儿为自己好笑：自己还有闲心分析别人，真是好笑。无论怎样，这仇也算报了三分之一。</p>
只是，还有三分之一的仇，还不知道寻谁报呢？！</p>
无论怎样，下次一定不能再看见仇人死在面前。这也太血腥了。</p>
李迥做了安排，然后拽了拽钏儿的衣袖：</p>
“出去说话吧。”</p>
众人闻倬这血腥气也是难受，霍国夫人也将事情简单写好，吹了吹，装进了信封，交给王雨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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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放过你们，希望你们珍惜兄弟为你们换来的生存机会。男子，当以性命报效家国，而不是参与内院争斗。”</p>
王雨途带着几人跪拜在地：</p>
“我等记下夫人与娘子的恩情。他日，若有用得上的地方，肝脑涂地，决不退缩。”</p>
“好。若有需要，我们也不会客气。”</p>
其实也只是客气之语。若连汾阳王府都办不了的事，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p>
世事无常，蝼蚁也有大用，本就是不一定的事。</p>
几人疲倦地走出了密室，却见独孤颖站在假山口等候，一时百感交集。</p>
李迥佯怒：</p>
“外祖父，您这是干什么？天寒地冻的。”</p>
独孤颖哈哈大笑：“我可是为了你们好。有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吗？”</p>
翌之神色复杂地偷偷打量独孤颖：韩王有这样心思缜密的外家做助力，将来会是雍王殿下的有力竞争者。***（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