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父已不是宰辅，是不能进去的。”</p>
李辅国握住拳头，看着周围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冷冷一哼：</p>
“你敢欺某？必不让你有好果子吃。”</p>
说罢，甩袖而去。</p>
几日后，韩颖、刘烜来报，称与两位王爷相谈甚欢。</p>
“司空，在王爷心目中，圣上不过占了个长，其才德根本不配为帝。他们说，若是建宁王李倓，倒让他们佩服与衷心拥戴。就是越王李系也比圣上强。”</p>
“那就是说，他们对那个位置也很是眼馋？”</p>
“两位王爷面上不显，只是不满圣上，觉得他无德坐那个位置。”</p>
“现在，要跟段家和裴家接触。裴家曾有过十多位宰相，现在被圣上多忌，沉沦日久，肯定也早已耐不住寂寞。虽然两位王爷会跟母族的人讲，不过，还是你二位亲自前去。注意，避开耳目。”</p>
“是，某等明白。今日是借喝花酒悄悄前来。前几日圣上恩赏了一个民女，还封了陇西郡君，听说陇西郡君跟雍王韩王很有些渊源。”</p>
“陇西郡君？哪家的孩子？？”</p>
“听说是赵国公刚寻回来的女儿，郭子仪的孙女，叫郭钏。平日大家叫她钏儿。”</p>
“钏儿？怎么这名字很熟悉呢？在哪儿听过呢？”</p>
“说是在崇贤坊住过。”</p>
“崇贤坊？啊，那丫头！不仅跟王爷交好，就是先帝也很赞赏她呢。她居然是郭子仪的孙女？还真命大，火没烧死她，现在还得了荣华富贵。”</p>
李辅国眼珠一转：</p>
“也不知道对郭子仪来讲，她重要与否？否则抓了来威胁郭子仪倒是不错。郭子仪手中有兵权，正在归途，若得他之助，裴家段家绝对不会犹豫。那丫头住在赵国公府何处？”</p>
“没住赵国公府，听说在国公府西南自开新府，叫‘方’府。”</p>
“某安排人盯住，看时机合适便掳了来。能助我们多几分成算，怎么也要试试。”</p>
李迥刚从宫里回府，纤蝶遣了松子送上燕窝，让李迥喝下。</p>
“纤蝶姑姑说，虽然带领金吾卫巡查不算什么，可也劳神，王爷必须喝下。”</p>
自从纤蝶到王府做了内院总管，松子轻松很多。而且，王爷也听话不少。</p>
看李迥喝下，松子才附到李迥耳边道：</p>
“您派去监视李辅国的暗探回话，近日韩颖、刘烜到李辅国府邸次数很多。”</p>
“哦？想干什么呢？”</p>
十日后，李豫遣人寻了雍王韩王：</p>
“朝内有异动。你们的王叔好象有了其他心思，联合了河西、陇右节度使。据朕所知，河西、陇右节度使乃段家裴家一力扶持起来的。”</p>
李适点头：“儿臣正要回禀父皇，估计这些都是李辅国带着他的门生暗中推动的。襄王李僙、杞王李倕只不过做了棋子。”</p>
“也是他们有心。李辅国虽然不掌实权，在朝内却仍然实力，不可小看。朕要你们立即行动，迟则生变，内忧外患，动荡难安。”</p>
“是。”</p>
并不惊动金吾卫，李迥带了五十独孤家的“黑风卫”，李适带了五十自己的暗卫，召了翌之回来，统领众卫。</p>
李迥遣了马车接了钏儿过来：</p>
“今夜便是报仇之日，只是危险，你可愿去？”</p>
钏儿坚定地点头。报仇，乃沉甸甸的责任。</p>
李适看见钏儿，颇不赞同，却也无奈，只好由她：</p>
“注意安全。”</p>
子时刚过，“黑风卫”与暗卫联合行动，翻墙进入李府，制住看门的，迎了众人进来，一起向李辅国卧房掩去。</p>
李辅国绝对没想到，圣上会不顾臣子猜测寒心，悄然下手，此刻独自坐在书房，想着该走的每一步。</p>
外面有轻微响动，他以为是奴仆走动，便大叫：</p>
“某早就吩咐过莫深夜走动，还不快滚？”</p>
正要冲向卧房的人停住脚步，打个手势，李适李迥偕同钏儿，翌之带了二十人随同，推开了李辅国书房的门。</p>
李辅国骇然，却并不惊叫：</p>
“这么快？倒是小看了李豫。小丫头，我还正准备派人掳你呢，算你命大。”</p>
“你放火烧死我家人，这是你的报应。”</p>
李适道：“父皇让我转告你，你欺辱我皇曾祖父，惊杀我皇祖父，又想把父皇抓在手中，踩在脚下。就算有拥立之功，却不敌你犯下的罪厄，杀你不足以泄愤，必要让你去皇曾祖父、皇祖父陵前谢罪。”</p>
李辅国突然哭了：“奴自知罪孽深重，不能再侍奉大家，可奴也无法，只是想自保啊。”</p>
“你联络襄王李僙、杞王李倕，又纠集在外的节度使，其心已反，莫在这里惺惺作态。你的家人我们不会株连，你放心去吧。”</p>
李辅国自知必死，恭敬地跪下，冲北磕了仨头：</p>
“动手吧。”</p>
李迥看了看钏儿：“要亲自动手吗？”</p>
钏儿连连摆手：“你们做就好。我看着他就戮。”</p>
李辅国斜眼看着钏儿：“小丫头，跟你说句实在话，跟皇室打交道，没有好下场的。”</p>
李适眯眼，冲翌之使了个眼色，翌之挥刀砍向李辅国头颅。</p>
钏儿在那一瞬间闭上了眼：阿娘，阿姆，你们大仇得报，可以瞑目了！</p>
还没睁开眼睛，就被李迥拉出了书房：</p>
“别看。”</p>
呼出一口气，听李适吩咐翌之：</p>
“将他的头颅扔进茅厕，砍下他的手，去皇陵祭奠先祖。”</p>
钏儿的心抖了两抖，看翌之从自己身边过去，立即仰头看天：真好，还有点月色呢。</p>
血腥味拂过鼻端，钏儿胸口涌上不适，李迥拉她向外走去：</p>
“我们要去皇陵，你跟我们去还是我派人送你回去？”</p>
“我要回去。对了，是不是杀了很多人？怎么现在都没人出来？”</p>
“除了李辅国，其余人都没事。门子被打晕了，府内其他人早在晚间吃饭时，就被下了药，药力三个时辰后发作，得睡一晚上。”</p>
“唉，少些杀戮的好。你们保重。”</p>
辞别李迥他们，钏儿在马车里昏昏欲睡。</p>
想起李辅国的下场，想到他的忠告，猜测他那无头无手的惨样，不由越想越恐惧。</p>
眼看快到方府，突然马车停下，外面传来打斗声。</p>
钏儿着急，刚露头，一条麻袋当头罩下，把她装了进去。***（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