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吧。”</p>
仆役来报，道赵国公已在正堂等候，郭子仪换了常服干了过去。</p>
“三郎，你刚到家，还没休息好，我却请了你过来，只是想跟你商量个事，不知道你想过这事没有？”</p>
郭晞恭敬道：“大人吩咐。”</p>
“何氏姨夫人封为孝义郡夫人，其封诰说起来比王氏还高了半级，难道圣上不知道不明白？说不定，圣上就是在为何氏撑腰。”</p>
“圣上又不认识何氏，大人此话何意？”</p>
“一个贵妾，封诰比正室还高，你说是何意思？”</p>
“儿子还真没想到这问题。”</p>
“我的意思，干脆提了何氏为平妻。虽然我异唐明文规定只能一妻，可圣上已经做了前期，我们如果不顺势提了何氏，否则倒是打朝廷的脸。”</p>
“正是，大人说得有理。再者，儿子以为，何氏平白受了这趟辛苦，也甚是冤枉，正该如此。只是，那王氏......”</p>
“王氏那边，你先去说，不行，我会让你母亲去说。不至于，她想跟朝廷对抗吧？另外，等葬了何氏，就开宗祠。拖得太久了。”</p>
“儿子一切听大人的。”</p>
“还有一事，我们父子得一起去做。”</p>
“是。”</p>
“萧家良善，虽然贫苦，却竭尽所能帮助人，这样的人家，应该上报朝廷，予以嘉奖，你懂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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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该如此。否则，儿子老觉得欠了萧家，萧家于氏也不能安息。好人不长命，实在让人唏嘘。”</p>
“今晚你先将奏折拟好，明日上表。”</p>
却说这日一大早，李豫神清气爽地上朝。自从斩杀李辅国之后，他觉得这李唐的空气变得清新了许多。而且能为祖父、父亲出口恶气，心里轻松很多。</p>
多亏李辅国信任元载，而元载却是忠于朝廷，忠于他的宰相一职，这才能提前得知李辅国的谋算，提前将祸端消弭于无形。</p>
早朝之后，郭子仪父子请见。</p>
李豫虽然早就了解战报，却也觉得应该对郭子仪父子当面嘉奖一番，便许了他父子到紫宸殿一见。</p>
“汾阳王辛苦了。朕之江山全靠爱卿一力支撑，朕感佩于心啊。”</p>
郭子仪一听，吓了一跳：“臣惶恐。圣上所说，臣不敢领。若没有圣上的仁善体恤，哪有现在的太平。”</p>
李豫心中一乐，哈哈大笑：“好了，我们君臣不用互相吹捧。爱卿这趟辛苦，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朕有赏赐，随后送到府里。”</p>
“臣谢圣上。臣今日请见，却是有事相求。”</p>
“爱卿但说无妨。”</p>
“当日，臣之孙女落难，得萧家救助，无奈被贼人纵火，毁了家园，人亡家破。臣每每想起，心中难安，如这样的仁善之家却是这样的下场，若不能得到朝廷嘉许，只怕将来百姓无人敢再做那仁善之事。”</p>
“令孙女之事，朕也知道几分。爱卿所言甚是。”</p>
“臣知道圣上最重民心，若圣上对这样的善行予以嘉奖，对百姓也有教化之功。”</p>
“萧家已故的叫甚？如何嘉奖呢？”</p>
“回圣上，据那萧远山说，其妻于氏，其祖父曾经侍奉过太宗、高宗两任皇帝，被封燕国公。只是得罪了武后，被免职贬出京城。一家避居江南，做了个闲散的从六品文官。”</p>
“其父于立德，行七，只是个七品散官，到现在也没进过京。燕国公二子立政乃太仆侍少卿。”</p>
“哦？如此家世，何故沦落至此？”</p>
“萧某祖上世居长安，曾是前朝宫里的太医。看透世事，其家祖立下家训，家中子弟可学医，却不可出仕。”</p>
“安于贫，不移志，倒是难得。他们可有子女？”</p>
“有三子两女，儿子在蜀中，不知道做什么；大女儿病故，小女儿嫁在北方。”</p>
郭晞插话：“禀圣上，于氏亡故，萧远山要到蜀中探望儿子，臣派了人护送，同时，拜托益州令为其子谋了官职。其长子继承父业行医，不愿为官，其二郎做了司仓主事，三郎做了陪戎校尉，均为从九品。”</p>
李豫点点头：“朕会令兵部吏部特别注意，只要有点功绩，立即提升。家训严谨，乃可用之才。”</p>
李豫感叹地敲敲案几：“爱卿也是知恩图报的仁义之人。朕能得爱卿相助，实乃福气。于氏家世不凡，却是不能草草跟个封赏，你们看怎么封才好？要不要通知于卿？”</p>
“萧家多年并没有跟于家来往，通知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太冒失？还是等萧远山自己决定吧。马上就是于氏周年祭，要安葬，他已在赶回来的路上。”</p>
“朕想了想，就封萧远山为南陽郡公，加銀青光祿大夫，闲职而已，爵位可世袭；其妻于氏特封汝阳夫人，正三品，着礼部布告天下，教化于人，善有善报，你们觉得如何？”</p>
郭子仪大喜，却并不表露：“圣上仁善，妥当得很。”</p>
郭子仪父子跪倒在地，磕头谢恩。满意而归。</p>
郭钏听父亲说了萧家二来的封赏，并没有特别高兴，只是坐在那里默默流泪：</p>
“相比活着开心，死后哀荣有什么用？阿姆也享用不到。”</p>
“你这孩子，拗得很，你应该明白你阿姆最在乎什么？”</p>
“什么？”</p>
“她的子女后人啊。现在，她能为他们挣得一份荣耀，必然十分高兴的。就算她死得不甘，可孩子们能过得幸福安乐，她也可以安息了。”</p>
“也是。阿姆就是心疼故去的长女，才收了阿娘做义女，可见阿姆为母的一颗慈爱之心。阿爷，您说要提阿娘为平妻？”</p>
“是。这样你就不是视为嫡出，而是正经的嫡女。而你阿娘也能进宗祠。”</p>
“太好了。钏儿苟活，总算能安心了。可，夫人不会答应吧？”</p>
“这由不得她，也由不得我。放心吧。”</p>
绛阳院，王氏刚用过午餐，正听朱嬷嬷说话。</p>
“平妻？放心吧，我不会拗着，失了夫君的心，让那些人开心？我要主动提起。谁赢谁输还不一定，一切才刚开始呢。”***（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