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车后,我颤抖着将怀里的宋子衿紧紧抱住,一手死死压住她胸部的伤口,可是血汩汩外流,怎么也止不住。
“阿明,我终于来找你了,还有我们的孩子。”她仰着苍白如纸的清瘦脸庞,艰难地抬起染血的玉手,轻抚我的脸颊。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他。”
“不,宋子衿,你一定不会有事。”我抓住她的手,声音虽轻,但是语气坚定,仿佛我就是杜明,“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许反悔,不然,不然我走不安心!”
“傻瓜,我怎么会认不出你呢。”她轻轻地说,气息已经微弱如残灯枯火。“
“别伤心,我进艾瑞南之前,就已经猜到自己会这样了。我将手上的资产都委托给了律师,转赠到你的名下。别问为什么,答应我,好好对她。”
宋子衿的手一软,眼神里最后的光泽,就此消散。
“不,不,不,我说了,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你说得对,我不是杜明,但我能够救你。”我轻轻地把她放在地上,然后掏出了黑木牌。
生前没有犯下下地狱的重罪的人,死后灵魂最快也要在七天之后才会被范谢二将带走。
所以,一些命不该绝的人,在七天内会出现还阳的现象。
只要天地二魂不飞离,命魂尚在,或许还能挽回。
心里沟通黑木牌,将宋子衿的天地二魂禁锢在本体内,并把命魂收入牌中,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在这之前,我不知道它是否能够做到。
警笛声已经传了进来,但我仍未轻举妄动,直到警车和救护车先后出现,这才抱着宋子衿,从车后走出。
宋子衿的情况非常不乐观,虽然三魂还在,但是七魄将散。如果她的身体彻底死亡,就算保住了三魂,也毫无意义。
跟着救护车到了市医院,在急诊室门口,做完警方笔录,我给雪芙打了个电话。
此外,我没有再惊动任何人。
我靠着墙,席地而坐,双腿盘起,手里抚摸着一直随身携带的“解甲”。
短刀有韵律地开阖,刀镡叩击镶金的鞘口,铿锵,铿锵。
听着这回荡在空寂走廊里的声音,我迅速平静下来,回忆此事的始末。
很快,我就锁定了廖建平。犹记得宋子衿替我推开那扇室的门时,他拿着手机一脸慌乱的神情。
他既然是调包了杜明手中的八大山人山水立轴的那位“拍卖公司总经理”,今晚再次见到这幅画,肯定一眼就认了出来。
所以,他在“恭喜我”时,才会言语里暗含讽刺。
而当看到我和宋子衿走在了一起,更是主动进去和他“密谈”,必然以为我是想要用这件事威胁甚至讹诈他。
现在想想,他很有可能一开始就知道了宋子衿的身份。
在我进去室找他之前,他的电话,不出意外就是打给了杜明的那位前领导,也就是如今手头上藏着另外一幅山水立轴的人。
因为害怕事情暴露才会直下杀手?
手段这么狠绝,是否意味着沈建的死,也和他脱离不了关系?
那岂不是意味着,早在宋子衿进入艾瑞南之前,他就已经掌握了她的举动!
虽然只是短短两次接触,但我对宋子衿没有任何小看。
若真的是如此,那么这个刚刚调入新城领导班子里的人,又会多么恐怖!
时间不断流逝,哪怕我明知道外面已经风起云涌,仅存的线索正在一一被毁,我也无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