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艾瑞南里属于我的办公室内的落地玻璃窗前,我看着窗外的夜色,有点高处不胜寒。
不是谦虚或者装逼,而是源自不自信。
一如计划,在《铮鸣》的那篇文章出街后,冼巍当天下午就被停职。
有份检举他的闾闫,则去纪委喝了杯茶,然后跟无事人一般照常上下班。
对冼巍一个个“黑幕”的炒作,由于闾闫暗中的推波助澜,在本市的大小网站上,都不再是404。
再加上水军的助力,线上已经开始出现严惩冼巍的声音。
然而,事情已经过去两天,冼巍仍保持沉默。
这正是我感到不安的原因。
他要是真沉默至死,我就算一直坐卧不安,都只会自觉庆幸。
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不可能。
“廖总,你看上去好像比我还焦虑。”我转过身,见身后的廖建平不停地擦着脸上地汗水,不由笑道。
“呵呵,关总说笑了,廖某这种小人物,胆子小得很,怎么能和您比。”廖建平抖着脸颊上的横肉,笑得比哭还难看。
“说说你的看法。”我脸色一肃。
“他一定会反击,而且来得绝对出乎意料。”廖建平缩起眸子,狠狠咬着牙,并非愤怒,而是为了压抑心中的恐惧。
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又一字一句地重声说道:“很快就会来!”
“你是说,他会不择手段,直接将祸患连根拔起?”我眉头挑起。
“这就是他的个性。”廖建平深以为然地点头。
“这么做,跟当时夺取杜明手中的画时,用的手段可截然不同。”我难免疑惑。
“直到现在都没有作出反应,他一定感知到了危险。”廖建平语气沉重地解释,“杜明对他而言,不过是砧板上的肉,怎么摆弄都行,但是您不同,或者说,您用的手段不同。”
“确实。”我认可他的意见,“说实话,互联网的力量,我这才算是真正认识到。”
“我在想,除了直接了当将我们除掉,他还能怎么翻盘。”
“这个廖某就不太懂了,但如果是我,你说的第一个方法,绝对是首选。”
“为什么?”我问的,并非冼巍首选直接将我们除去的原因。
而是,我们对此必然已经有了设防,他不可能想不到。
“因为他和绝大多数人不一样,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成。”廖建平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煞白,似乎是被自己吓到了。
“有意思。”我双眼明亮起来,“硬碰硬,他一个老头子都不介意,身为年轻人,我自然得奉陪到底。”
廖建平闻言,顿时仓皇失措,连说了三个“不”字。
“关总啊,冼巍可不是一般人啊。”他面露哀求,说得却又委婉。
“你是说他爵门的身份?”我嘴角勾起,不以为然地说,“莫说八大门,就是外八门,死在我手中的,也不止一个。”
“我知道您厉害,可是您……”
“别说了,这么退避的话,反而会让对方有机可趁,不如直接面对面。”我扬手打断他的话,将手掌攥为拳头,“狭路相逢,勇者胜!”
廖建平一脸苦笑,摇头不语。
我瞥了他一眼,然后离开窗边,坐回茶台,老神在在地烹起了新茶。
现在才晚上八点钟,如果真有人做坏事,时间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