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这会儿心里对她爹娘有埋怨,噌地起身,不答反问:“走时不是给爹娘交代好,看好白赵氏么,你们怎么让她离家了?”</p>
白礼一阵瞠目结舌,几时见过闺女发过这样的火,难不成他做错了什么……</p>
白糖又说:“眼下人跑了,留下一大堆麻烦事儿,我懒得说,爹要问,问苏凤祁。”</p>
话落,气呼呼一屁股又坐下,她手扣在桌上,几个指头敲击桌面,眉头蹙的死紧,思量着什么。</p>
白礼心急知道真相,跺了跺脚,看苏凤祁,“到底怎么一回事儿,祁哥儿,你和我们说。”</p>
苏凤祁面上也是一片沉寂,闻言,抿唇道:“她不是去请郎中,而是从家里逃了,再不回来了。”</p>
白礼惊得后退一步,险些站不稳,扶了扶边上的椅背才站定:“她为何如此做?方才你们走后,白赵氏便说要去邻村找孙郎中,那郎中爹听说过,颇有些医术,他常年不在村里,一直在各地行医,白赵氏说他前些日子归家不久,我瞧着她是真着急,便让她去了。”</p>
白糖听了这话儿,脸色顿时更沉了,像是笃定一般说道:“她可是哭了?兴许还和爹娘下跪了?多半还说了些没钱儿请郎中的话儿,娘一心软,钱儿怕是也给了吧!”</p>
白礼和白柳氏的脸色蓦地白了白。闺女一句句的猜测,全说中了。</p>
白礼懊恼地揉了揉额:“爹想着她现在在家日子难过,大半夜请大夫可不得花钱,再加上你奶哪会给他钱儿。她当时收钱收的利索,爹也没往旁处想,却不成想竟是为了逃离,这...糊涂啊!”</p>
他脸上现出几分自责,不敢看白糖,只是着急地原地转着圈圈,碎碎念说:“已是嫁了人了,怎还如此骗人?何必要跑了,你们说,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她眼下走了有半刻,只是回娘家,再等等看,兴许又回来了?”</p>
他还抱着一丝期望,盼着白赵氏能归来。</p>
可白糖却愈发肯定白赵氏这回是走的彻底,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她事先是做好了精密的筹谋,不说别的,那停在村外的马车就是最好的证明,她筹划的如此充分,今个这一走,怕是举家之力都难以找回她。</p>
苏凤祁有心想说什么,但一瞧白礼的模样,又住了嘴,拉了张椅子坐下:“若去隔壁村,至多半时辰,等吧。”</p>
白礼和白义坐立不安等了大半个时辰,直站的双脚发麻,公鸡都快打鸣了,白赵氏人还未归,他脸色先是焦灼,渐渐黯淡下来。</p>
这半个小时里,他想了太多,从白赵氏要出逃的原因,到她走后扔下这些烂摊子该如何处理,想得他头都疼了。</p>
再看一旁的白糖,她人虽四平八稳坐在那里,可那双眸子却黑沉,嘴抿成一线,两手交握放在腿面上,那样子,仿若暴风雨前的夜空,他从未见过女儿这样,她越不说话,气息里越是透露出惊人的愤怒。</p>
再回想到白赵氏,想到这一晚上的种种,白礼心里的那点侥幸消失了个一干二净。</p>
又是小半刻过去,苏凤祁看了看外头天色,起身说:“快天亮了,白叔还不死心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