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门外果然是两个世界，汤庆脸色不算太好，见他出来，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跟上吧，去办公室里谈。”
说完也不等任栎回答，就自顾自转身离开。
任栎没有任何不满，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就这么沉默着，两人很快到了教师办公室。
现在正是下午第一节课上课时间，有课的老师也都在教室，没课的大多也等到时间到了才会过来，因此，办公室现在就他们二人。
汤庆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没有理会身后的任栎，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咂一口，才慢悠悠抬眼看了一眼任栎。
“听说你还会打架了？啧啧，挺厉害的。上学期早恋，这学期打架，后面还准备做什么？杀人放火？”汤庆虽然脸色很不好看，但说话的方式和语气还算温和，开篇并没说他怎么不对，反而是调侃里暗戳戳的提点一下。
“对不起，汤老师。”任栎低头认错，这时候最正确的事，肯定是认怂。可不能马上诉苦，刚开始别人没有表现出质疑，那么就肯定是向着你的，没必要自己再提，一切还是要以老师满意为首要。
“对不起谁？我？你那是对不起自己。中午的事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到说到。”汤庆摸出一支烟，打算点，但看了看旁边的任栎，生生憋回去了。
“没事汤老师，你抽，我没事的。”任栎打消了他的疑虑，见他点燃了香烟，才把中午的事情经过娓娓道来。不带一点夸张和添盐加醋，当然也不会吝啬把自己对某些事情的主管想法摆明了。
汤庆认真听着，不是深吸一口。任栎所说的事情，其实过来给他打小报告的同学已经讲的很清楚了，为什么再让他讲一遍，无非要试探一下他的本性，这件事可大可小，王亚文固然有问题，但任栎这边处理也有些欠妥。
现在听来整个事情与别人叙说仿佛，他也开始皱眉起来。
“王亚文欺负女同学的确是他的不对，可是你，你怎么也跟着瞎胡闹，还要动手打人？谁教你的，都不学好？”
任栎回到道：“周树人先生教的。”
“呵呵，你这理由到还新鲜，周先生还教过你打人？”汤庆差点给逗笑了，刚才还觉得这小子挺不错的，敢为同学出头，遇事不平勇于担当，可这会他说了什么，扯什么淡。于是板起脸来：“你来说说，周先生怎么教你打人的，你倒是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任栎正了正站姿，朗声开口，把周树人先生《热风》里的一段话背了出来：“愿华夏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比听自暴自弃者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份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任栎说都这里，重新对上汤庆的眼睛，不负刚才那般激昂，语气温和的说：“汤老师，周树人先生的确没有教我打人，但他教我的是做事单凭本心，多一份担当，有多少光发多少光。当王亚文他们欺负胡红梅时，大家都沉默，我想，不应该这样，咱们都同样是父母宠溺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被别人欺负，没人出头，那么我就出头。我这想了，也这么做了，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会这样做，或许还会更加极端一点。”
汤庆盯着任栎，就这样沉默着，那夹在手上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都没有发觉。过了很久，他站起身，把烟头丢地上踩灭，然后拍拍任栎的肩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