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了二楼,纪星璇站在楼梯上,环视楼下,寻见了正在整理书籍的老人背影,三两步并作下楼,疾步上前:</p>
“秦伯,刚才可有什么人到载道楼来过,上了二楼?”</p>
老叟慢悠悠转过身,两只浑浊的眼睛似已看不清楚人,掀着眼皮,仔细瞅了瞅纪星璇,歪过头,一手搭在耳朵上,大声问道:</p>
“你说什么啊?”</p>
纪星璇低下头,声音放慢了些,提高了些:“我是问您,刚才有没有人上过上二楼?”</p>
老叟这回听到了,“哦”了一声,慢腾腾地回道:</p>
“...没有。”</p>
说罢,咳咳两声,就又转身去干活。</p>
赵柳儿拉拉纪星璇的手臂,紧张兮兮地问道:“到底怎么啦?”</p>
纪星璇沉声道:</p>
“那份卷子,应该是被人先一步取走了。”</p>
“啊?!”</p>
* * *</p>
冯兆苗领着余舒,跑出载道楼老远才停下来,拍着胸口喘气道:</p>
“好险、好险,要是被臭丫头看见我,还不倒了大霉,我就说早晨起来怎么眼皮一直跳呢。”</p>
余舒也扶着栏杆歇脚,回过头看着那湖边设立的藏书楼方向,目光若有所思地闪动,心中是疑非疑,是惑非惑。</p>
除非是她眼花,要不然这世上还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石头,否则刚才她看到的那一颗,必是景尘当时送给她的黄霜石了。</p>
但是它怎么会落到了纪星璇的手上?难道是自己在义阳城遗失后,被她捡了去吗?</p>
这么说也不是不无可能,仔细回想,她遗失黄霜石那几天,余小修还往纪家去过,好像是听说纪星璇从京城回家来了,日子大差不差。</p>
可是,怎么就会这么好死不活地让她给捡到了!</p>
余舒百般郁卒,瞧瞧人家这运气,再瞧瞧她的,人家是随随便便就捡了宝贝,她倒好,连当初得的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就给稀里糊涂地弄丢了。</p>
现在可好,叫她怎么把黄霜石重新要回来?</p>
直接找上纪星璇,和她讲明白,说“你捡了我的东西,现在还给我吧”,这样十有八九是行不通,她长有眼睛,单看纪星璇用红绳子穿了那颗珠子,并且随身戴着,就知道她是个识货的,就算不知道黄霜石的来历也知道那是好东西,若不然堂堂易学纪家四小姐,怎么会胡乱带个小石子在身上。</p>
怕就怕她识货,这世道上拾金不昧的人能有几个,就算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纪小姐万一是个品性高洁的,宁肯物归原主,自己也没法子证明那石头就是她丢的啊。</p>
再说,前不久纪星璇找她讨教六爻断法,她还耍弄了人家一回,谁知道这纪四是不是同她一样小心眼爱记仇,不借机刁难她就是好的了,还给她,做她的大头梦去吧!</p>
冯兆苗看着余舒一个人在那儿摇头又叹气的,还以为她是在可惜不能多看几卷考题,便安慰道:</p>
“没事儿,你明天再过来,我还带你进去。”</p>
余舒听了这话,心思一动,问道:“这不保险,万一再遇上今天这样的情况,还不够吓人的,不能你在书楼里取几份卷宗,带出来给我借阅吗?”</p>
冯兆苗想也不想便把头一摇,“那怎么能行,你有所不知,太史书苑里的藏书是绝对不许外带的,连楼子都不能出,一旦被抓住了,这学就别想待了,不然我还费周折带你溜进来干嘛,直接把那些卷宗找出去给你看就是了。”</p>
“原来是这样,”余舒了然地点点头,心想这太史书苑的规矩还挺大,难怪偌大一座书楼无人看管,只一个老头打扫,不怕人偷书,原是因为有这么严厉的处罚在,只要偷一本书被发现就要退学,这可真够呛的。</p>
“咱们走吧,睿哥说不定已经在外面等你了。”</p>
“好。”</p>
跑到这里,离大门没多远,冯兆苗将余舒送出去,薛睿还没到,正巧冯兆苗遇见了熟人,被人拉扯着去喝酒,余舒看这小孩儿面色犹豫,就知道他想同人去玩儿,便主动提出让他先走,约好了明天早上再来。</p>
冯兆苗一走,余舒没有一个人在这冷风天里站在门口傻等,而是上了对面的茶楼,午饭没吃,这会儿觉得饿了,要了一壶热茶和点心,伸手去怀里掏钱袋子时候,却摸到了一卷纸。</p>
她赶忙掏出来一看,然是她在书楼里顺手塞进怀里的一本卷宗,因冬天衣裳穿的厚,出来竟把这事儿给忘了。</p>
“唉!”余舒伸手拍了下额头,盯着桌上的卷册发难,冯兆苗同人走了,她一个人又进不去太史书苑,这棘手的东西只好明天再还回去了。(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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