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胡炎终于笑了。</p>
“有点意思！李老师，你就在这儿给他加一个捧哏的节奏。”</p>
“好。”李青应声提笔在纸上加词儿。</p>
节奏一摸清，后面的活儿便快多了。</p>
爷仨分工合作，仅花了个把小时，便将《报菜名》的大气口全部归置完。</p>
把李芸杰找来，哥俩当面再从头到尾使了一遍。</p>
节奏是不可能熟练的，但胡炎还是很满意。</p>
“不错，就按这个节奏来，回头你俩多溜溜。”</p>
“好的，师爷。”哥俩拱手。</p>
胡炎又道：“大气口叫‘换气’，如今这个没问题，我再跟你说说‘小气口’，也就是‘偷气’的门道。所谓偷气，就是不发出声音的吸气，让我们的活儿使得连贯，观众得听更舒服。”</p>
在场之人，李芸杰是学过戏的，多少懂点。</p>
另外俩位还得算门外汉，听闻点头。</p>
“戏曲门会利用乐句断续、乐器伴奏的机会偷气，我们能用的法子，没人家那么多。我反复琢磨过，有几个比较好用的。”</p>
胡炎站起来，比划道：“头一个，就是‘胸腹式呼吸’，笑肌一提，横膈膜一扩张，气息就已经被吸入体内，不会有声音。你分别用嘴、鼻呼吸，再跟胸腹呼吸，对比看看。”</p>
见孔芸龙有些懵，胡炎再道：“芸杰帮他，”</p>
“哎。”</p>
哥俩相搭，一番体验，孔芸龙顿时眼前一亮：“真的，师爷，没声儿。”</p>
胡炎笑道：“你以前拼得是肺活量和口条，如今得拼技巧，所以你得自己慢慢调整。”</p>
“好，我知道了。”孔芸龙乐道。</p>
“二一个，就是借吐字来吸气……”胡炎说完一顿，“这样吧，你一直往外吐‘哈’字，不要停。”</p>
“啊，那不得憋死？”孔芸龙一脸疑惑。</p>
胡炎白了他一眼：“试试看嘛，要真憋死了，我让芸杰给你做人工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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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芸杰：“……”</p>
我招谁惹谁了？</p>
孔芸龙幽怨的扫了小师爷一眼，当即吸气吐字：“哈~哈~哈……”</p>
十个。</p>
二十个。</p>
……</p>
时间一秒一秒的跳过，神奇的事情发生了。</p>
自己往外吐了多少个“哈”字，孔芸龙记不清楚，但确实没有半点要被憋死的感觉。</p>
再稍一体会，他感觉到每次“哈”出去的气，又能回来一半。</p>
小师爷可真厉害，竟然把门道研究得这么细？</p>
正在这时，一阵放肆的笑声传来。</p>
烧饼突然窜出来：“哈哈哈~~小三儿，你怎么连笑都不会啦？大……告辞！”</p>
胡炎收回灼灼的目光：“怎么样，感觉到了吗？”</p>
“嗯，我懂了。”</p>
胡炎笑道：“不错，这样的字很多，像“a”音、‘o’音等等。反正你后面也需要归置每个字，你顺便把这它们都找出来，这样你以后甭管使贯口，还是使柳活儿，气势都能更足，更流畅。”</p>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p>
技巧门道的东西，往往就是这样，不点不破，一点即破。</p>
孔芸龙大开眼界，认真点头：“明白。”</p>
“好，我再跟你说说‘断气’的法子……”</p>
……</p>
大半个上午，胡炎都在细细的指引着孔芸龙。</p>
李芸杰学过戏，但越听心里越惊，因为小师爷懂得门道，竟然比自己还多。</p>
当然，表情最丰富的，还要数李青。</p>
始终不插话，但听得认真。</p>
心里却忍不住叹道：“唉，到底还是小瞧了师叔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