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从未想象过的伟岸，在布鲁斯的印象中，伯克鲁格是一只巨大的丛林鬣蜥，撑死了有个几十上百米就算很大了。</p>
可当一座巨大到难以用视线笼罩的山脉出现在他面前。</p>
绝望的无力感，在他心头升起。</p>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旧日支配者。</p>
对于史密斯几人的到来，山脉毫无反应，刚才对布鲁斯本体的那一下攻击，已然耗费了祂这一年的清醒额度。</p>
“老师，你有没有发现什么。”</p>
“什么？”史密斯疑惑地扭过头，只看见布鲁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之后又指了指头。</p>
“老师，我们直视了旧日支配者啊。”</p>
史密斯瞳孔微缩，他猛地扭过头。</p>
刚才他还没反应过来，以为眼前的只是一座山脉，此刻再看去。</p>
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集中注意力，眼前的山脉依旧模糊，仿佛又一种力量阻挡了他的窥视，保护了他。</p>
“是封印？”</p>
“应该是了，否则我们此刻已经被知识追逐的要疯了。”</p>
旧日的本体写满了神话知识，哪怕是大巫师如果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直接注视，下场除了疯掉，没有其他选择。</p>
确定了伯克鲁格不仅陷入沉睡，还被封印的死死的，外界的人连直视他都做不到。</p>
更不可能污染外界。</p>
史密斯几人胆子顿时大了起来，他直接操控着风元素，带着布鲁斯几人腾空而起。</p>
“我记得壁画上，爱丽丝被分成了两半，一部分交由国王带走，一部分被图姆哈人留给了伯克鲁格。”</p>
史密斯操控着风元素，带领走人在山脉外侧的上空盘旋。</p>
“布鲁斯，你能尝试感应吗？”</p>
“我试试。”</p>
他闭上眼，本体在更高的维度显露出真身，几乎不用寻找，宛若黑夜般的萤火虫似的，爱丽丝的气息在他眼中浮现。</p>
“找到了！”</p>
“哪里？”史密斯眉头一挑，这就是出生便能直视真实宇宙的灵感吗？</p>
他现在已经不太清楚，布鲁斯经过几十年发育，又被螺湮城计划强化过的灵感到了什么水准。</p>
操控着风元素，六人顺着布鲁斯的指引飞速前进，唐吉坷德五指攥紧。</p>
很快。</p>
他们来到山脉尽头，只见碧绿的山脉尽头，一个虚幻的小女孩静静躺在那里。</p>
“爱丽丝！”</p>
……</p>
天顶星。</p>
西蒙的身体从冰冷中清醒，他看着面前那双毫无情绪波动的独眼。</p>
下一刻，圣枪高举。</p>
光辉将他全身笼罩，望着圣枪刺来，独眼中依旧没有情绪波动。</p>
似乎无论死亡还是新生，对他而言都是生命中的一个必经的流程。</p>
就像潮起潮落，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结，新生也并非值得庆贺的重生。</p>
“吼——”</p>
怪物的呼喊声震天动地。</p>
然而，这其中似乎少了些什么。</p>
西蒙耳朵动动。</p>
他猛地扭头，只看见原本连绵的符文大炮，此刻全部陷入死寂，只有余下几座零星的炮火在夜空下闪烁。</p>
“糟了！”</p>
西蒙脸色剧变，瞳孔中，倒映着无数猎人痛苦抱头的身影。</p>
是古神！</p>
他猛地低头看向那团被他彻底湮灭的血肉，刚才古神朦胧意识的出现，不只是影响了他。</p>
他们天顶星人体内，都有古神的血液。</p>
一旦古神意志苏醒，他们所有人将无一幸免。</p>
该死！</p>
西蒙痛骂一声，刚才还被符文大炮阻拦在阵地外围的怪兽们失去了阻拦，防线瞬间被其突破。</p>
一千米，七百米，五百米。</p>
要不了多久，它们就可以冲入阵地，到时候还没从古神意志中缓过劲来的天顶星人。</p>
就成为等待开启的罐头了。</p>
并且伴随着古神意志真正开始复苏，这些怪物的实力也会越来越强，越来狡猾。</p>
“你们敢！”</p>
西蒙目眦欲裂，他看着奔袭的兽潮，一口钢牙差点咬碎。</p>
“滚！”</p>
强光贯穿了整个战场，想一把烧红的厨刀将黄油整齐切开。</p>
所到之处，所有怪物被光芒化作灰烬。</p>
然而。</p>
随着古神意志的复苏，所有畸变的怪物似乎完全不知道痛觉是什么。</p>
前仆后继地踏着同伴的尸体朝阵地冲去，完全无数了最具威胁的西蒙。</p>
“你们！”</p>
西蒙瞳孔微缩，他站在原地只看见所有怪物从他身侧绕开，宛若看不见他似的。</p>
不对！</p>
不是看不见他！</p>
这些家伙是想摧毁我们的文明！</p>
不知为何，西蒙脑中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p>
他的力量完全来自于那位古老的神灵。</p>
文明秩序之光。</p>
而神灵之所以帮助他，只是给他们的文明一个反抗的机会。</p>
那如果除了他以外，教会都被摧毁了。</p>
他们的文明还算延续吗？</p>
是那位古神。</p>
一定是祂的想法！</p>
西蒙紧握圣枪，无法言喻的酷寒笼罩着他。</p>
剧烈的光芒再次扫过。</p>
然而怪物实在是太多了，而战线也极其漫长。</p>
即便西蒙再怎么压榨圣枪，可他的力量是有限的。</p>
一次，两次，三次。</p>
无数次贯穿战场，地面的焦尸几乎堆成了小山。</p>
可是，这依旧没有拖延怪物前进的步伐。</p>
西蒙已经杀红了眼，四肢无力，头颅像是被人灌入了水银，若非秩序领域保护着他，此刻西蒙就已经因为灵感枯竭而开始畸变了。</p>
他捂住自己的心脏，古神之血在他的体内流淌，他似乎听见了一声来自天边的轻笑。</p>
宛若一个巨人看着孩童无力的反抗。</p>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p>
怪物不断逼近。</p>
可大部分猎人都没从古神的凝视中恢复，更别提那些本就受古神影响更深的巫师了。</p>
“我该怎么办？”</p>
西蒙望着远处山巅，那只扬起四蹄的八足骏马的遗骸。</p>
他似乎看见，一个浑身由光辉构成的人影坐在马背上，俯瞰着他。</p>
俯瞰着整个天顶星的文明。</p>
“文明秩序之光，文明，秩序……”</p>
西蒙念叨着，他的好友梅塞克曾告诉过他，神灵的名号是祂权柄的体现。</p>
“文明，秩序。”</p>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圣枪。</p>
秩序？</p>
“秩序！”圣枪嗡嗡作响，秩序领域瞬间扩散开百米。</p>
可就是这一下，差点把西蒙吸干。</p>
“不对，不是这样的。”他眼中闪烁着狂热，脑中一道灵光闪过。</p>
“文明，对啊！我怎么把文明给忘了！”</p>
西蒙似乎抓住了什么，他勉力挺直脊梁，将圣枪高举过头顶，深吸一口气。</p>
最后一点魔力被他注入圣枪，灵感扩散开。</p>
百米，千米，万米！</p>
他的生命燃烧，秩序领域扩大至了万米。</p>
“醒来！”</p>
无数猎人与巫师们从古神冰冷的凝视中脱壳而出。</p>
只是短短一瞬，西蒙的生命逐渐熄灭，这种程度的炼金领域，不是他能掌握的。</p>
温暖的微光宛若儿时夜晚，指引者归家的明灯。</p>
文明！</p>
西蒙笑了，这把圣枪并非给他用来战斗的。</p>
这是文明的武器。</p>
是凝聚千千万万个弱小个体，点燃文明火焰的桥梁。</p>
就在这时。</p>
一个光点，两个光点。</p>
像是火种落在干草堆，星星之火霎时燎原。</p>
无尽的微光在头顶上绽放，所有人与西蒙通过圣枪的连接，被练成一片。</p>
笼罩万米的领域再度浮现，但这不是从西蒙一个人体内散发而出的。</p>
每一个猎人，每一个巫师，他们贡献出了自己的文明之火。</p>
秩序，不是一个人的领域。</p>
这是文明的领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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