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福尔海姆，传送中与死亡国都相连的雾之国。</p>
在地球的北欧神话传说中，这里不像阿斯加德那样被广为流传，这个名声不显的国度在众人眼中，或许只有与尼格霍德以及海拉联系起来时，才会有那么一些存在感。</p>
这里是世界树根部所在之地，传说中的黑龙尼格霍德便是啃食了世界树的树根，在诸神黄昏落幕时离开了这里，是这场灾难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p>
不过现在，世界树依旧完好无损，树根依旧粗壮茂密，没有名为尼格霍德的黑龙在啃食。</p>
一片雾气中，布鲁斯踏步走上这片无生的冰原。</p>
空气中到处都是腐败的死亡气息。</p>
布鲁斯抚摸着世界树的树根。</p>
“尤克特拉希尔，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p>
巨大的树根宛若一根天柱，就算是以神明的视野眺望，依旧一眼望不到尽头。</p>
作为世界树最粗壮的部位，树根的横截面足足有好几个星系大小。</p>
这根本不是肉眼甚至是扫描仪器可以一窥全貌的。</p>
在他们看来，世界树的树根就是一堵向着上下四方无限延伸的墙壁，宛若死亡一般辽远。</p>
“尤克特拉希尔。”</p>
布鲁斯轻声呼唤，他眼前微弱的光点凝聚，散发着令人心安的金色光辉，看似微弱却又无懈可击。</p>
“你终于出来了。”</p>
早在之前借助世界树移动的时候，布鲁斯就感受到了这庞大到支撑九界的树木不是没有灵智的凡物。</p>
世界树也是一尊真正的古神。</p>
如果说，除了奥丁之外，对于诸神黄昏最了解的还有谁，布鲁斯觉得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应该就是其中之一。</p>
金色的微弱光辉凝聚，倒映在布鲁斯的瞳孔中，一个瘦弱的女孩模样从树根中缓缓浮现。</p>
她穿着轻纱织成的长裙，长发挽起盘在头顶，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质，哪怕是天后弗丽嘉在她面前也只能当个侍女。</p>
女孩的身体凝聚，面容被一层朦胧的微光笼罩，看不真切。</p>
“……你是？”看着小女娇柔的身躯，布鲁斯觉得，这女孩难道是世界树上的精灵吗？</p>
在布鲁斯的注视下，女孩缓缓俯身。</p>
这一刻，布鲁斯心头猛地升起某种不可名状的错觉。</p>
就好像傍晚日落，饭菜的烟火气息从厨房内传来，他坐在客厅中看着报纸。</p>
大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放下书包，一下子扑进他的怀中，精致的五官下带着点点可爱的婴儿肥。</p>
“爸爸。”</p>
清脆的嗓音宛若黄鹂鸟般将布鲁斯叫醒，声音带着撒娇的亲昵。</p>
他愣住了，看着面前身穿长裙的雍容少女，后者看着他叫喊了一声，布鲁斯能清楚地看见，少女眼中那不夹杂着一点儿伪装的欣喜。</p>
“爸爸！”</p>
怀中突然一暖，像是有某种情绪从精神中击穿了他的防线。</p>
少女轻若无物，冲进他的怀里像极了一只撒娇的小花猫。</p>
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回家向父亲告状。</p>
少女抱着他，脑袋埋在布鲁斯的胸口。</p>
她的力气很大，大到似乎要把布鲁斯的背脊勒断，大到似乎要把自己揉进布鲁斯的怀中，生怕自己微微松手，面前的光就像是天际的流星消失不见了。</p>
“爸爸，我好想你。”</p>
少女用头摩挲着布鲁斯的胸膛，那炽热的感情容不得半分虚假。</p>
这种跨越了无尽岁月，从时光的尽头一路蔓延到那比古老更为久远的孤独，在这一刻怦然爆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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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一片空白，布鲁斯傻了，他双手放在空中，此时此刻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p>
心头，一种莫名的情绪似乎在推动着他，告诉他，抱紧面前的女孩。</p>
你是她唯一的依靠。</p>
你本就应该是她的大树，是她的山岳，是她一生中最可靠的护盾。</p>
而她也该是你布鲁斯一生中最柔软的部位。</p>
“你……”</p>
布鲁斯张了张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p>
爸爸？</p>
布鲁斯可记得清楚，自己才二十多岁！</p>
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那里的来的女儿。</p>
可精神深处，那股熟悉的感觉却提醒着布鲁斯，面前的女孩即便不是他的女儿，也应该是他最亲近的人。</p>
见鬼！</p>
为什么我没有半点儿印象？</p>
难道说这具身体的前身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p>
但这也不对啊，我现在无论是硬件和软件都更新换代了。</p>
自从成为旧神后，布鲁斯原本的肉体早就消弭了，而原本布鲁斯的精神，也随着他的穿越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p>
此刻的他，完全是秩序之光的投影，就算面前的女孩是前身搞的，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才对。</p>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p>
布鲁斯梗着脖子，看着保住他的少女艰难道。</p>
他原本是想把对方给推开的，可那柔软的模样却让他的心揪了起来。</p>
手臂抬起了三次，最终也没能推开少女。</p>
“爸爸，我好想你。”</p>
少女再次低呼一声，像是刚睡醒的小猫咪，嗓音呢喃。</p>
她抬起头，一对眸子如秋水般晶莹，看着布鲁斯的面庞却带着怯懦，让任何人都忍不下心推开女孩。</p>
“爸爸，你不记得我了吗？”少女的嗓音带着哭腔，她用力抱着布鲁斯，眼中闪烁着希冀。</p>
“我是尤克特拉希尔，你的小女儿啊，爸爸，你真的忘记了吗？”</p>
小女儿？</p>
布鲁斯此刻正的想伸手按住心脏，好家伙。</p>
真的好家伙。</p>
小女儿是个什么鬼？</p>
难道我还有几个孩子吗？</p>
不可能，绝不可能！</p>
我都还没结婚呢！</p>
“小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还没结婚呢？”</p>
布鲁斯无奈地叹了口气。</p>
然而女孩却坚定地摇了摇头。</p>
“不会错的，我认错谁也不会认错你。爸爸，就算隔绝亿万年，就算世界都湮灭，熵席卷一切，我也会在比死亡更寂寥的角落等着你，我绝对不会记错的。”</p>
“你就是我爸爸。”</p>
好吧，对于喜当爹这件事，布鲁斯尴尬地挠了挠头。</p>
见鬼。</p>
别人都是天上掉下来一个林妹妹，到我这儿怎么就成了喜当爹？</p>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p>
看着抱着她的女孩，布鲁斯觉得就算自己口绽莲花，按她那个死脑筋的样子，恐怕也不会松手的。</p>
索性，先问问其他事吧。</p>
这个女孩是从世界树里出来的，认他做爸爸，等会儿问起世界树来应该会方便一些。</p>
“爸爸，我叫尤克特拉希尔啊。”</p>
“哦，尤克特拉希尔啊，那你和世界树……”</p>
！！！</p>
等等，不对劲！</p>
布鲁斯后半句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他看着面前的小女孩长大了嘴。</p>
“等等，你说你叫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