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们,现在她捧着的就是自己女儿的骨灰!
林芷筠有心想阻止,但被段月华坚定地推开了,对她来说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她对这四个人的感激!她给他们磕几个头,心里也能好过一些。
林芷筠也想从轮椅上站起来,被戴副局按了下去,“你身体不便,不要勉强。”
林芷筠的腿上还有钢钉没拆下来,戴副局怎么可能让她勉强站起来,再伤了腿!
张全母亲急忙把段月华扶起来,浑浊的眼里,含着泪水,嘴唇颤抖,“这不怪你们,他是当兵的,当兵就是为了报效国家,为了救人,俺知道的,俺都懂……”
段月华心里也曾卑劣地想过,如果他们的家人自私一点,因为他们的亲人的死来恨她们,讨厌她们,甚至挟恩图报……
种种情况她都做过设想,她也愿意尽一切所能去还这个恩!
她怕就怕张全母亲这种善良朴实的人,这种人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弥补,才能补偿,怎么做都不能让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满意。
林芷筠将张全的骨灰亲手交还给张全的母亲,张全的母亲双手颤抖的接过骨灰盒,抱在怀里,将脸贴在冰冷的骨灰盒上,泪水汹涌而出,“全崽……娘的全崽!”
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流下了眼泪。
陈强也是乡下出生,父亲是烈士,他背着家里人偷偷参的军,因为他从小就是听着他爸的事长大,最崇拜的人就是他爸。
陈强的母亲早年丧夫,独自拉扯大陈强兄弟几个,现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的凄然悲痛可想而知。
王富安年纪最大,是四个人里唯一一个结了婚的人,有一个刚上托儿所的女儿,他的妻子悲痛过度,不肯面对,不愿来接人,是王富安的父母来的京都。
最后一个是赵栓家里,他的父母都病故了,只剩下他和爷爷相依为命,也是因为家里太穷,他跟着爷爷从小就练缩骨功,如果没有去当兵,他或许就是一个以杂耍为生的手艺人。
赵爷爷知道赵栓出事后,当时就病了,休养了半个多月,这边原想把赵栓送回去,但赵爷爷非要亲自过来,亲自见见他孙子拿命救的人。
赵爷爷一到京都,就因为身体原因,送去了医院,到现在还在医院。
段月华推着林芷筠的轮椅,林芷筠抱着赵栓的骨灰。
病房里,赵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身形消瘦,面颊下陷,双眼因痛苦和绝望而混浊一片,见不到丝毫生机。
林芷筠停在病房门口,有点不敢面对里面的老人,她无法想象这位老人家失去相依为命的孙子,会有多么痛苦和绝望,
她甚至不敢去尝试这种感同身受,不敢去看老人家的眼睛,不敢面对老人家的眼泪。
林芷筠在门口停了良久,赵老爷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觉到她们的到来。
段月华也不敢吭声,还是护士来了一趟,赵老爷子才发现了她们。
“我家栓子回来了?”赵爷爷的目光落在了林芷筠怀里的骨灰盒上,呼吸沉重地鼓动着胸腔,他竭力在压制着,没有立即从病床上下来。
林芷筠将赵栓的骨灰双手捧给了老爷子。
此时此刻,林芷筠一句话说不出来,任何言语在失去亲人的家属面前,都显得虚伪和苍白。
赵爷爷显然也没有在意林芷筠母女的沉默,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孙子的骨灰,珍惜地抚摸着,浑浊的眼里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个小时后,赵爷爷才回过神来。
“孩子,他们说得BNCT是你研究出来的吗?”赵爷爷擦了擦眼泪,问道。
“是我研发出来的。”林芷筠忙回答。
“胃癌可以治吗?”赵爷爷动了动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