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法律角度上看，其实风险不大。”
伊森冷静地分析着，“不过小姑娘如果不依不饶，将事情闹大了，会对公司和小说作者的名誉造成一定的损害。”
“我没想过让这个小姑娘去起诉自己的姐姐。”
连胜神情疲惫地用指尖揉了揉太阳穴，“打这种官司对公司来说没什么意义，弊大于利。”
“我也不建议这件事闹大。我查了下《暖冬校园故事》的影视版权合同，合同约定了甲方必须拥有《暖冬》的合法著作权，这不能侵犯任何人的合法权益，否则视为重大违约。一旦这件事闹出去，这就属于著作权上有瑕疵的作品，哪怕苏晚晚不能胜诉，版权购买方也有权因为这场官司主张单方面、无条件的解除合同，并要求赔偿相应的一切损失。”
伊森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动，看完了几个相关条款，给出自己的建议。
“我刚刚也通过一些渠道了解了下这购买方的情况。这的影视备案已经通过了，现在正在筹备开机阶段。漫画也已经委托相应的动漫工作室制作完成了，即将上线……”
一旁的颜夏也跟着接话。
“对方动作这么快？这不才买不到半年吗？”
责编风笛吃惊地问。
“这《暖冬校园故事》属于新人作品，合同上动漫和影视的改编授权费一起是八十万。这种小成本小制作的校园青春偶像剧，一旦确定开拍，无论是改编还是拍摄、制作的周期都很短。”
颜夏摇了摇头：“现在购买方那边，在这个项目前期投入的金额，已经大大高于购买版权的八十万了。”
“所以说，如果苏晚晚真的起诉余雪，余雪不但要退还收到的授权费，很可能还要赔偿购买方这些前期投入。”
余雪的编辑风笛摇了摇头，“如果她明明知道这不是她自己的作品，还敢签这样的合同，她胆子真大。”
颜夏想了想，问：“有苏晚晚眼红表姐赚了钱，所以故意污蔑她，或者借此来敲诈勒索的可能吗？”
“可能性不大。”
助理啾啾回想了下和苏晚晚接触的全部过程，摇了摇头，“她的情绪很真实，也没有闹大这件事的意图。而且我抽空去看了下那，男主角真的叫程炜。按照小姑娘的说法，程炜是她初中和高中的班长，这应该也是真的。”
“哪怕是小孩子也没那么蠢，拿一件完全没有证据的事情来污蔑和敲诈勒索别人。如果她只是想给表姐余雪找麻烦，大可自己抄写一遍网上连载的内容过来当做证据来恶心她的表姐。”
连胜说，“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就有几种办法控制风险。一种比较简单……”
伊森从一个法务的角度提出建议，“最好能说服苏晚晚和余雪达成共识，让余雪私下补偿苏晚晚经济上的损失，然后签署一个相应的保密协议，约定从此以后，在任何场合、任何时间，苏晚晚都不得主张这的著作权和自己有关。”
其实就等于变相的“封口费”。
“如果苏晚晚没办法提供任何有关证明自己有《暖冬》著作权的证据，这种可能是最好操作的。”
伊森说。
其他人都静静地听着。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苏晚晚其实保留了她能证明自己著作权的证据，但是由于不信任我们，对我们宣称找不到了……”
伊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不会吧？小姑娘看起来不像城府这么深的样子。”
啾啾愕然道。
“为什么不可能？她背后就不能有人指点吗？她就不能对人有戒备心吗？”
伊森反问道，“如果有这样的可能呢？”
“伊森说的不错，会有这样的可能。”
连胜从来不是乐观的性子。
“如果有这样的东西存在，那要签署的就不是保密协议，而是《著作权变更协议》了。”
伊森意有所指地说，“各位要做好心理准备，要是真有这样的东西，小姑娘却不去找余雪，而是直接找上网站这个代理方，可能所图不小。”
“但是就我们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苏晚晚根本不是要被补偿什么损失，她就是不想要这改编的电视剧开拍，也不想动漫连载，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少女心事’被曝光在人前。”
助理啾啾还是不相信这个小女孩会有这么多花花肠子，辩驳道，“她来找连总也不像是为了狮子大开口，只是单纯想终止这个合作。”
“和钱没关系？那更麻烦。”
颜夏冷笑着，“以苏晚晚这个年纪的行事风格，一旦发现我们没办法帮她做到这一点，搞不好真不考虑什么风险不风险，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开始闹了。”
“所以，解决问题的症结还是在苏晚晚和余雪能不能私下达成共识上。”
连胜思忖了下，问责编风笛，“你找余雪问清情况了吗？对方怎么说？”
“她还没回我。”
风笛掏出手机看了眼，“我一接到消息就通过各种联系方式问她这件事了，但是她没有回我。”
“电话打了吗？”
连胜问。
“打了，但是她没接。”
风笛叹了口气。
是在逃避问题？还是单纯没看到？
每个人心底都涌出这样的疑问。
“你把她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连胜对风笛要余雪的电话。
风笛依言将余雪的联系方式发给了连胜。
只见连胜低头编辑了一段简短的短信，朝这个号码发送了出去。
她静静等了五分钟，用自己的手机给余雪打了电话。
几秒后，电话通了。
“余雪，你好……”
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中，连胜平静地开口。
“我是连胜，苏晚晚的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