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天纵立刻出去。
皇甫劲松注视着龙傲,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有着说不出的喜欢。大喊一声:“拿酒来!”
门外走进一位家仆,手里捧着一坛紫金泉,分倒众人碗里,皇甫劲松举起碗道:“今日生死存亡之际,能与诸位携手一博,当真是大慰平生,干!”仰脖喝尽碗中酒,手一翻,“嘭”的一声,酒碗摔的粉碎!
众人无不心怀激荡,斗志昂扬,举碗齐道:“干!”又是“嘭嘭”数声,碗屑纷飞!
洗剑湖南岸边,有人抚琴,琴声与战场上的血腥屠戮全不相应,没有丝毫的金戈铁马之音,反而悠扬清越,令人欢快怡然,似在山间小憩,聆听鸟语虫鸣,又似湖边闲坐,静看鱼虾戏水。
难道对抚琴的人来说,苍梧山的火并只是鸟翔虫爬,洗剑湖的血战之士只是潜游的鱼虾?
惨烈的战役就发生在眼前,此人的内心竟是如此的波澜不惊!
是对流血厮杀司空见惯的麻木不仁?
是对全局战况操纵于掌的安然自信?
又或者看见伤亡实在太多,不忍卒看,奏一曲清雅之乐,以便沉醉其中,陶然忘我?
这当然只有弹琴者自己知道,弹琴的是谁?
是韩姬!
只见她在岸边盘膝而坐,一张古琴横陈于膝上,十根纤长柔美的玉指不住在琴弦上穿梭舞动,一身红色紧身狐裘显得身形分外修美,只是脸上罩着红色面纱,看不清面容与神情,她的十指拨弄着琴弦上下翻飞,身体也自发的随乐律而动,显然身心俱已沉醉在悠扬的琴音之中。
在韩姬左边,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背负双手,神色冷峻,目光冷如刀锋,木头一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战场,看样子,只要洗剑湖的火并一刻不止,他就会站在这里一刻不歇!此人正是破军尊者楚枫。
在韩姬右侧,一中年汉子骑在马上,虎背熊腰,浓眉鹰鼻,双眼闭着,偶尔微微睁眼,漫不经心的看一看战况,似乎觉得无聊的很,便又闭上。如一头老虎无心捕猎正在休息,听到有动静便睁开眼来看看,却发现是一群猴子打架,实在无趣,便又睡去。他就是北斗门赫赫威名的武曲尊者胡煜!
在这三人身后,有六百名腰间佩刀的劲装汉子笔挺挺的站立,一言不发,纹丝不动,只等三大尊者一声令下,便会奔赴战场,将敌人立斩于刀下!
“报!”一名探子急匆匆奔到楚枫面前,躬身行礼道:“禀告尊者,洗剑湖东二十里开外尘土飞扬,旌旗招展,似有大队人马赶来!”
楚枫微作沉吟,问道:“打的是什么人的旗号?”
那探子道:“是四灵宫的白虎旗。”
楚枫转头问道:“胡二哥,门主不是于昨日派老七对峙白虎堂了吗,怎么他白虎萧狂还能抽身来此?”
胡煜身不动,眼不睁,淡淡道:“这种费脑子的事你该去问韩姬才是。”
韩姬一曲抚毕,悠悠放开琴弦,说道:“门主为了一举拿下扬风镖局和万剑山庄,的确是派朱老七领了三千人去牵制白虎堂,防他来援,但却没有派人去牵制朱雀堂。”
胡煜闻言睁开眼,眼中充满疑问:“既然是防止四灵宫来援,为什么只牵制白虎,却不管朱雀?”
韩姬道:“因为门主希望朱雀来援,好趁这个机会,杀了朱雀堂主宋潇,断四灵宫一臂。”
胡煜仍是不解:“怎么杀?”
韩姬放下古琴,站起身来,望着洗剑湖东,那正是四灵宫来援的方向,只听她缓缓说道:“从四灵宫的朱雀堂到万剑山庄共一百五十余里地,在途中八十里处有一条东关古渡,门主派了两位神秘人物在那里等着她。”
楚枫一惊,道:“神秘人物,难道是门主身边那两位不知来历的人?”
韩姬转过身来看着楚枫,点头道:“不错,正是他们。”
那是两位能在北斗门主段浮生身边做事,并且如楚枫、韩姬、胡煜这样名列七星战将的人物都不知道其来历的人。
胡煜点头道:“有这两位诡秘的人物在,宋潇怕是在劫难逃了。可是,探子明明看见湖东二十里外是白虎旗,这又是怎么回事?”
韩姬笑道:“胡二哥,你连这也想不明白吗?此刻会支援万剑山庄的只有朱雀,而朱雀又被那两位神秘的老兄半道拦截,自然是来不了了,所以这白虎旗自然是有人虚张声势,故作疑兵。”
楚枫拍手赞道:“韩三姐的脑袋就是比胡二哥的好用,却不知那故布疑兵的是什么人,派人过河打探一下吧。”
胡煜笑道:“既然三妹说了那是些跳梁小丑在虚张声势,你又何必再管他。”
韩姬却道:“二哥艺高胆大,说的也是不错,但稳妥一些总是好的。多派几名好手去吧。”
胡煜说道:“既然这样,左右无事,给我一百人,去去便回。”伸出手来活动筋骨,一连串“咔咔”之声,全身骨节都在接连爆响。
洗剑湖东,有一个渔翁,头戴破烂不堪的斗笠,身穿粗布麻衣,坐在小小木凳上钓鱼,身侧放着竹制鱼篓,双手握着鱼竿,静静等着鱼儿上钩,单凭这副模样,谁能猜得到这渔翁竟是玄武堂主龙傲乔装打扮的。
远处有人急奔过来,龙傲回头一看,是去联系白虎萧狂的斗木獬,见他满脸疲倦和焦急之色,问道:“怎么了,这么着急?”
“堂主,属下刚才问了兄弟们才知道你在这儿,大事不妙啊,这里危险的很,快走吧!”斗木獬迫切的说道。
龙傲好整以暇,伸手向湖面一指,笑道:“你看,这洗剑湖上打的整个湖水都红了,却有我这么个老翁在这湖边钓鱼,但凡是个正常人会干这种事吗?只要北斗门的探子经过,哪有不好奇过来盘问的,只要他们过来我就可以在笑吟吟中杀了他们,不是轻松的很嘛,能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