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没有好处吗?”
大久保一个反问,却是把水城给问住了。
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太明白,害死这么多平民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可言,而一看大久保这幅意味深长的模样,他却是又没法把他这话当成是一句玩笑话。
他只是一脸的困惑。而大久保看到这,也是适时的对他解释了起来。
“你想一想。如果真的发生了大规模的死伤事件,最难辞其咎的是谁?是奥摩真理会吗?不,是我们的首相大人还有内阁。作为这个国家名义上的管理者,他们却连预防这种事情发生的能力都没有,这足以让我们联合其他派系,发起执政党发起不信任投票。”
“而别忘了,大选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难得碰到这么好的机会和借口,这要是错过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大久保的说法让水城忍不住的呼吸一窒,然后瞬间就低下了头来。
看得出来,他的内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而就像是大久保说的那样,他是过来人,自然也明白水城此刻是何等的纠结。
他倒是对水城很放心,因为他觉得聪明人早晚会想开。至于水城是不是聪明人,从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就已经是差不多能看出个大概。
而水城,也并不出他所料的。只是沉默了不过片刻的时间,他就再度高举起了酒杯,恍若无事一般的和大久保推杯换盏了起来。
平民的死活,与他们有什么关系?这是之前某人教他的,而他此刻却已经是深得其中的三昧。
而此刻,教了他这个道理的人在做什么呢?
答案是,他此刻正如同之前匍匐在他面前的水城一样,也匍匐在了某人的面前。
不过说是某人可能有些不够确切,因为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有些古怪的雕像。
雕像刻绘的是一个身着残甲,外披罩袍、外表俊秀的男人。
其双眼微合,眼神安详而悲悯,左手握着一柄十字架的模样首先给人的就是圣洁慈悲之感。而他右手持一把大太刀,脚下踩踏着尸骨和火焰的形象,则更是为他增加了几分酷烈和凶戾。
此外,这雕像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除却其所刻画的人物本身以及他脚下的火焰之外,其余的甲胄、罩袍、太刀乃至脚下的尸骨,都是些切实的物件。
甲胄上还能看到刀劈箭啄的印记,罩袍上还有烟熏火燎的污痕。十字架已经黯淡发灰,而大太刀原本锋锐平滑的刀身上,也已经是遍布着锈迹和参差的缺口。
脚下的尸骨隐约透露出一种污秽的颜色。其尸骨交错堆叠之下,仔细辨查也不难发现,这些尸骨大都是残缺的、有着明显被刀砍斧斫的痕迹。
它们堆积在雕像的脚下,不像是他脚下的垫脚石。倒像是要将他深陷进去的流沙。
一颗颗颅骨高仰着,黑洞洞的眼眶纷纷直视着这个俊美的男人。而那些或是斑驳或是残缺的手臂,则是齐齐攀附在男人的身上,似乎是想要将他从云端拖拽到自己所身处的污泥中一样。
痛苦、绝望、悲悯、悔恨...这是这座雕像所能给人带来的直观感觉。而就是如同顶礼膜拜一样的拜到在这雕像的面前,奥摩真理会的教主麻原,此刻也是喃喃自语一般的祷告了起来。
“伟大的真神,您虔诚的仆人向你请求。请将你神圣的力量借给我,让我得以渡过眼下的难关。我愿意用鲜血换来您的瞩目,用死亡换来您的降临。我的主人,请您倾听我的呼唤,请务必要回答我。”
如果是一般人面对一座雕像如此神经兮兮、喃喃自语,即便是不被当成疯子,恐怕也会被当成是一个傻子。而像是麻原这种身份的,只会被看做又疯又傻。
但明明危机就在眼前,麻原却像是临时抱佛脚一样的对着一座雕塑如此祈祷,自然不会是为了寻求心理上的慰藉那么简单。
所以,就在他的虔诚祷告之下,整个雕像突然微微一颤的,他那原本轻合的双眼就已经是渐渐睁了开来。
双眼之中,一片血红的颜色骤然扩散。让整个昏暗的斗室都一瞬间变得光怪陆离,不甚真实了起来。
而在这血光的映衬之下,雕像脚下的火焰、尸骨都像是活起来了一样,纷纷开始了张牙舞爪的动作。
雕像同样如此,他将手中长刀轻轻一撩,刀锋略过那些尸骨的臂膀,让他们急促尖叫着就将攀附在他身上的双手给收缩了回去。而一脚将挡在面前的尸骨踢开,这雕像已然是带着滔滔的烈焰猛地跨前一步,长刀一指就已经是搭在了麻原的脑袋上。
“麻原!又是你这家伙。你向我祈祷,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