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死伤倒是要少得多。</p>
安排大军在城外戒备，秦城在亲兵的陪同下走进小化城。</p>
触目惊心的血迹，正在被青壮抬走的战死军士和少许死伤的百姓，中间夹杂着一些痛哭声——在大大小小火光的包围中，在烧毁的房屋间，在黑暗的夜空下。</p>
秦城的脸色显得格外古板，超离了愤怒和悲伤的古板。</p>
“匈奴人来得快，去的也快，整个过程很短促。”一名受伤的守军什长向秦城禀报道，他是被从一处垮了的土墙下挖出来的，“但是这些匈奴人太狠毒了，属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狠的匈奴人，个个都像是魔鬼一般，战力惊人，我等根本无法与之匹敌。方才仓促应战，百十个弟兄死伤的差不多了，却几乎没给这些匈奴人什么创伤。”</p>
这名什长说完，头便低了下去。</p>
山甲扶着他，一脸悲愤。</p>
“有什么发现？”秦城向疾走过来的柳木问道，方才一进镇子，柳木便去查看死伤的汉军。</p>
“这股匈奴人非同一般。他们使用的是匈奴军中很稀缺的铁箭，而且箭术不俗，被射杀的汉军，一箭穿喉者十之五六。”柳木将手中拿着的一支铁箭递给秦城，说完停顿了一下，似乎实在犹豫什么，“再者，在没有被铁箭封喉的守军中，很多人都没有了……”</p>
秦城抬了抬手，示意柳木不必继续往下说，“百姓如何？”</p>
“伤亡的百姓只有十多人，看伤势，大部分都是被战马撞飞。”柳木沉声道。</p>
秦城低头想了想，心中却是有些疑惑。</p>
种种迹象表明，袭击小化城的匈奴骑兵是一股绝对的精锐，但是令秦城不解的，是这股骑兵在袭击小化城的时候，好似有意不伤及百姓，而只针对守军，这与午后那股骑兵对小化城的恶劣行径完全不一样，这有些说不过去。</p>
再者，之前围攻杨子沟的匈奴骑兵是否就是方才袭击了小化城的骑兵呢？若是，倒还好；如果不是，那么同时面对两股匈奴骑兵，汉军就显得有些被动了，尤其是面对两股精锐的时候。</p>
我在明，敌在暗。</p>
“将军，已经弄完了。”被秦城安排去帮助镇子里青壮安置战死守军和伤亡百姓的秦庆之回报。</p>
秦城点了点头，对秦庆之道：“你带亲兵队去杨子沟，告知将军，就说我建议他们到小化城来。”</p>
秦城说完，见秦庆之只是点头便要去执行命令，又补充道：“我们本来兵力就不多，重骑和轻骑战力都没有怎么形成，这种情况下分兵是大忌，合并一处才能应对各种危机。虽说如此会降低军队的灵活性，面对各种情况往往只能被动，但是毕竟被个个袭扰击破了要好的多。”</p>
秦城这一番话，无疑是推翻了自己先前跟李广所说的迎敌之策，但是情况在变，迎敌之策也必须得变。再者杨子沟等边境小镇如今都有了戒备，匈奴小股骑兵要吃掉一个镇子，也没有那么容易。</p>
秦庆之将秦城的话迅速消化了一遍，知道秦城是有意提点自己，便道：“那为何不合兵杨子沟？小化城只是一个废城，要是真有大股匈奴骑兵来袭，怕是不好应付。杨子沟堡子大，有情况也能暂时避进堡子里。”</p>
秦城拍了拍秦庆之的肩膀，“要是寻常情况，我等肯定是要选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扎营。只是如今情况不同。此番匈奴骑兵行动诡谲，漫无章法，不按常理出牌，我等不知其下一步会如何。这个时候要是我大军离开了小化城，小化城要是再面对匈奴骑兵，就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退一步来说，即便匈奴人不来杀小化城中的百姓，但是只要他等将小化城围了，我等便不能不来救，到那时，我等便被匈奴人牵着鼻子走了。”</p>
“所以我等必须在小化城驻军，保护城中百姓，这也是没有选择的事。”</p>
秦城说完，秦庆之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没有选择的余地，倒是少了选择的麻烦。”</p>
“不错。”秦城对秦庆之的悟性很满意，“此去杨子沟，之所以让你带亲兵队去，是因为路途未知因素太多，游骑不能当此大任，亲兵队虽然战力强些，你也要小心谨慎。”</p>
“将军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p>
“好，立即出发！”</p>
“诺！”</p>
秦庆之走后，秦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p>
“当下这种形势，将军可有对敌之策了？”柳木在秦城旁不远处坐下，伸出手在面前的篝火上烤着，带着些挑衅的意味问道。</p>
“没有。”秦城看着跳动的篝火，淡淡道。</p>
柳木倒是没有料到秦城回答的如此干脆，有些意外，索性打破沙锅问到底，“那我等下一步该怎么办？”</p>
“我等该怎么办不重要，重要的是匈奴人怎么办。”秦城道。</p>
“小化城和杨子沟附近的小镇还有五六处，若是匈奴人一个一个袭扰过去，我等该当如何？”柳木倒是跟秦城扛上了，“匈奴南下骑兵被我等灭了一股，尚有四股，要是他等同时侵扰四个不同的地方，我等又当如何？”</p>
秦城瞥了柳木一眼，面对柳木不甚和善的逼问，冷冷的吐出一个字：“等。”</p>
“等？”（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