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外外都是鸡飞狗跳,有些肆无忌惮的勾当,比如说自家操练乡勇,比如说私设的盐仓,比如说设卡拦路收钱,这些都要暂时停一下,免得被县尊看到拿问,要换一个寒门进士到这个位置,下面人甚至都懒得理会,可这位孙知县不一样,别的不说,就算撕破脸放对,他带来的十几名家丁上马结阵,只怕永城上下就没有挡得住的,官面私里,的确得罪不起啊
倒是没有人担心县衙里没人主持公务,孙县令带了四个师爷来,这四位任何一位都能把这个县管的井井有条,何况现在只有一位田先生跟着微服私访去了,其余三位还在
永城县内几个大户和相关人等尽管做好了准备,却没有谁看到县令一行人出现,可也没有人出声,大家都以为县令去了另外那边,或者以为还在路上,却没有人想到孙传庭一行八人骑马结队,从永城县东北方向的官道进入徐州境内。百度:本名+比奇
孙传庭完全是个富家公子的打扮,或者说脱掉官袍他本就是豪门公子,田先生扮作管事,其他六名家丁则是护卫模样,其实都是本色而已。
说起来这还是孙传庭第一次离开县城到下面去看,毕竟刚刚赴任,最要紧的是先把衙门理顺,出城走了十几里路,他就颇为惊讶,忍不住和田先生感叹说道:“没曾想永城县这等地方,居然还有心思修整官道,看看这垫土和路基,这功夫可不是一天两天的,比起这边,太原到大同那几条路,还是军镇命脉,破败成什么样子了
。”
田先生也在眯着眼睛看,道路说不上宽,却很平整,能看出垫土修缮的痕迹,而且官道明显比两边高些,说明垫土修缮做了很久,听主家一讲,家丁们才注意到这个,都在那里议论纷纷:“太原府那几条路,车辙都已经成沟了,路上走得人一少就能长草,走大车还要安排人在前面填沟挖土,这边倒是齐整。”
一帮人疑惑着走了一段,看着路边有农户,那田先生下马问了问,他开口却是河南开封那边的口音,而他在衙门里只说官话,根本不会因为这个被人注意。
“说是徐州那边要有大车什么的过来,路不好走,就没有人过来做生意了,所以乡里的老爷们安排人修的。”田先生上马之后说了答案。
“原来是为了一己私利。”孙传庭不以为然的点点头。
再走远些,就会发现某一段的道路变得破败,再走一段,又是有人修缮的样子。
“看来这县内豪强都知道修路通商,但却没有什么统一安排,各个只顾着自家。”孙传庭闷声说道,更是不以为然了。
守土官不出辖境,越界则是违法,要被降级丢官的,所以孙传庭一行人并没有在永城县内停留,加上县城距离徐州境内不远,清晨出发,天还没有黑就进入徐州境内。
看到界碑之后,知道进徐州了,其实没这块界碑,大家也能觉察出已经不在永城县境内了,原因很简单,官道比永城县内宽敞一倍还要多,修缮的更加齐整,路边种的树虽然不高,可也能看出已经长了两年左右,道路两旁还能看到浅沟,这是用来排水的设置,不过徐州少雨,浅沟也足够了。
距离界碑二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座客栈,几根捆绑起来的粗大竹竿上挑着旗幡,旗幡上四个大字,前房后院,门前停着几匹马,两辆大车,路上已经没几个行人了,毕竟此时距离天黑不远,这个位置前后都没有什么村落人家,懂行的肯定会提前找好投宿歇息的地方。
“公子爷,前面那客栈有些蹊跷,可能不于净,咱们再向前走走?”家丁护卫的头目开口问道。
孙传庭却没接这个话,他翻身下马在那道路上来回走动,仔细端详,看了一小会,又对着这条官道的远方看了一会,视野所及之处都是这般宽敞齐整,路边小树成行,沟也没有断绝。
“田先生,这般规制,我在京师也看得不多,皇宫附近,富贵高门周围,官署左近也有这般的,也有不如这般的,怎么这徐州之地,在这偏僻地方,居然还有这样的设置?”孙传庭满腹疑问,他只举了京师的例子,其他地方那是提都不要提了。
“少爷,先赶路吧”田先生温和的提醒了句,但大家也能听得出田先生同样很好奇。
孙传庭点点头,又是重新上马,才走了两步,田先生开口说道:“其实这么做也不难,无非时常督促百姓就可以
“的确不难,但如今又有谁会去时常督促,倒是在收税赋催逼徭役的时候勤谨的很。”孙传庭冷笑着说了句,田先生没有接话。
家丁们骑马快走了些,把孙传庭和田先生围在了当中,先前说话那名家丁开口说道:“大凡客栈都是开在村寨之外,这般孤零零在路边的,肯定有诡异,门前那马匹和大车,搞不好就是诱人进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