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台县也是山东境内,可这边紧邻徐州,自然知道赵字营的厉害,在赵字营几次越境抓人杀人之后,鱼台县上下宁可不听闻香教的吩咐,也要对赵字营毕恭毕敬,谁远谁近,实力大小都在那边明白摆着,就算傻子也知道该怎么做。
赵进北上南下,自家带着的马匹就有过千匹,加上一次次战胜后的缴获,马匹非但没有减少,反倒多了几百匹,赵字营这一队几百号人,近两千匹马,加上过来接应的各路人马,两千多号人,三千多匹马,这么大的数目,整个鱼台县都未必能支应的起,当徐州来的大队人马入境,选择那个庄子驻扎的时候,那庄子上下就好像天塌下来一般,这简直是飞来横祸,逃得过辽饷却逃不过这个,过冬存粮只怕要被扫空了,接待完这一拨,只怕庄子里从上到下全得逃荒要饭去。
当时的鱼台县各处都是风声鹤唳,甚至私下里还琢磨着联庄自保,宁可和赵字营这帮人拼了,也不能被他们这帮人吃光喝光,大家在这个冬天活活饿死,这边毗邻徐州,民风也一向不弱。
但这庄子随即就松了口气,徐州过来的大队接应人马除了驻扎在庄外,并没有吃用庄子的积储,一辆辆大车把粮秣从徐州运过来,供给这些人马,这时节土地已经开始被冻硬,正适合大车行走,让鱼台县上下目瞪口呆的是,赵字营居然还在鱼台县设置了仓库,存储从徐州运过来的粮草。
这年景不是不好吗?鱼台县和徐州紧挨着,这边不好,另一边又能强到那里去,这边被辽饷刮的元气大伤,今年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徐州那边就算不缴纳辽饷,也不至于能有这么多的粮食草料,这家底实在是太厚实了些。
正因为这次人马驻扎没有毁了这个庄子,反因为雇人干活、使用井水都是照价付钱,着实赚了些年节的贴补受益不少,所以赵进等人来到的时候,庄子上下都是热情恭顺,客气无比。
到了这里算得上真正安全了,连马匹都有专人伺候,很多赵字营的家丁下马之后直接去睡觉,有人还记得拽一条毛毡,有人就那么不管不顾的躺在地上,天气寒冷,成大器和姜木头忙不迭的安排人把人搀扶到帐篷里去,然后又安排人整理收拾马匹,庄子这边也按照规矩派出人帮着做饭收拾,整个营地都跟着热闹起来。
“等天黑之前,各处都会缴获马匹,加上咱们本队带回来的,小一千匹还是有的,不过这帮官军响马实在不爱惜坐骑,好坏都有,仔细挑拣一下,好的补充进咱们的损耗,然后留出一百五十匹做接应人马的奖励,其余的放到各处庄园去做耕田拉车的牲口用。”别人都睡,赵进却不能睡,坐在那里安排着事务。
陈昇、吉香和刘勇也没有睡,都是巡视在队伍之中,身为主官,在这个时候要最后休息,这是赵进以身作则定的规矩。
坐在露天地方的赵进也有些特权,庄子里的人特意在赵进身边点起篝火,烘得周围很暖和,木淑兰带着兜帽,裹着毯子,安静乖巧的坐在赵进身后,女孩想要仔细听赵进的吩咐,可却被热气烘的不住打瞌睡,她现在看赵进的眼神越来越迷惑,眼前这个年轻人和几年前那个沉稳的少年区别不大,可不知道为何,木淑兰又觉得区别很大。
“这些女人都是被响马抢走的,你们送回原来的人家去。”赵进对这庄子的庄头大户说道。
这边一切都吩咐完,赵进就让人把这个庄子的庄头喊来,他们从官军手里救下了十几个女人,正好让她们的同乡送回去,那大户不住的磕头感谢,鱼台县是小县,县内大户女眷被劫掠的事情早就传开了,他自然知道该把人送到那里去。
等那大户起身准备去带人的时候,木淑兰突然开口说道:“记得和那些女人的家人讲,有过这一次,大家也算认识了,今年、明年、后年,都要内眷走动,时常往来的,把话带到。”
庄头大户明显愣了下,不过反应的很快,连忙恭谨的答应,能距离赵进这么近的年轻女人一定是得罪不起的,即便不知道这女人的身份,可距离这么近,可以这么随意插话,什么地位身份,大家自然能判断出来。
这边人一走,木淑兰就转头解释说道:“进哥,这些女人如果是贫寒人家的还好,小门小户不在乎那么多,可偏生是大户的,被掳之后,回去未必有什么好下场,十有八九被家人逼着自杀殉节,要那样咱们可就白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