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点……”珠儿答道。</p>
白诩搁下了笔，看着珠儿，那眼睛湛亮。</p>
珠儿被他瞅得有点心慌，忙道：“没事，不困，我继续帮你整理。”</p>
白诩微然一笑，拿起笔又继续写。</p>
珠儿的心里越发的乱，因为白诩这一下笔得可够神秘，意味深长。</p>
简直就像是一只老狐狸！</p>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白诩终于放下笔歇息了片刻，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歇息吧！明天继续来帮我做事。”</p>
“明天还来啊？”珠儿有点诧异。</p>
“怎么，你不愿意？那就算了。”白诩说道，“我是看着主公这两天都不在，你闲着也是闲着，给你找点事情来做，好过你闲来无事的欺负别人，或是到处打扫卫生。”</p>
珠儿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你什么意思？”</p>
“怎么，我说错了吗？”白诩呵呵的笑，“既然做了主公的侍婢，有些规矩还要是遵守一下的。不然，可就不是挨骂那么简单了，可能就会是要掉脑袋的。”</p>
“你威胁我？”</p>
“就算是，也是为了你好。”白诩说道，“没听说过‘伴君如伴虎’吗？我们的主公也是十万之众的主公了，在他身边有多么荣耀，就有多么危险。你是主动请缨要当他的贴身侍婢的，也就应该能够明白这个道理。”</p>
“你究竟想说什么？”珠儿有点恼火和不耐烦了。</p>
白诩微然一笑，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灰褐色的禽类羽毛。</p>
珠儿的眼睛顿时瞪大了，惊呼一声——“青儿！你把它怎么了？”</p>
“你说呢？”白诩转动着那根海东青的羽毛，意味深长的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珠儿，你心里比我有数，不是么？”</p>
珠儿深呼吸，袖套里的腕刃又滑到了掌心。</p>
“收起你的暗器，那对你没好处。虽然小生手无缚鸡之力，但在这军机堂里，你半分机会也没有。”白诩依旧微笑自如。</p>
“你想怎么样？”珠儿退后了半步，占据了对着窗棱的退路。</p>
“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白诩说道，“在我告诉主公实情以前，你还有活命的机会。”</p>
“你是在帮我开脱？”</p>
“可以这么说。”</p>
“你为什么要帮我？”珠儿诧异的问。</p>
白诩呵呵的笑，“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主公。”</p>
“别打哑谜，直接明说！”珠儿有点恼火。</p>
“因为小生知道主公很喜欢你，而你又是个间细，这让他很苦恼。这让我们这些手下人很难做。”白诩说道，“要解决这个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弃暗投明，真正成为主公的人。”</p>
珠儿的表情略微变了一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p>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p>
“和你说话真累！”</p>
“哈哈！小生本就是个酸儒，习惯了这样说话。”白诩笑了起来，“珠儿，这是你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了。你明白我的话么？”</p>
珠儿的脸上再也没有那种调皮与胡闹的神色，而是十分的冷峻与警惕，眼睛里透出一抹寒光的紧盯着白诩，淡淡道：“我的真实身份，刚来山寨不久就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又何必多问？”</p>
“呵——大巧若拙，果然是这样。”白诩笑道，“主公说得没错，这世上最能骗人的，就是真话。你的名字、来历和身份，这些都可以是真的。但你来山寨的意图，肯定是假的。明为投奔，实为刺探军情，或是另有图谋。”</p>
“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多问？”珠儿看着白诩手中的那根羽毛，有些气馁了。</p>
白诩微笑道：“身为狼牙的一员，小生没有信心说服你改投阵营。因为我了解完颜宗翰，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派出你们混入七星寨的。”</p>
“这一回，你弄错了。”珠儿冷笑，“除了我，他们两个都不是真正的奸细。我师兄是被我骗来的。但他明知道我是在骗他，他也愿意跟我一起走，因为他喜欢我。那个小贱人既没有说谎也不是间细，她的确是我的仇家，而且是完颜宗翰与完颜宗弼一起争夺的情人。”</p>
“你越是这么说，就越证明他们两个是间细了。”白诩笑道，“裘伤是很有本事，也隐藏得很好。但他最倒霉的就是遇上了他真正的克星与对手。在老爷子面前，没有人能藏住任何事情，包括身手与意图。至于完颜黛柯——你不是很讨厌她、很恨她么，怎么到了这时候还在帮她解脱？看来完颜宗翰手下的狼牙卫队还真是调教得不错，到了生死边缘也会全力掩护其他的队友。”</p>
“随你怎么说，爱信不信。”珠儿冷冷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不想牵累他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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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黑白，主公与小生自能分辨，任你费尽口舌也是无用。”说到这里，白诩叹了一口气，“珠儿，你真应该珍惜你现在活着的每一个时刻。因为，你本该早就是个死人了。”</p>
“你认为我会怕？”</p>
“既然你连死都不怕，还怕跟我说实话？”白诩笑道，“还记得主公早上发怒时说的话么？”</p>
“他说过一句，上天枢峰。”珠儿道。</p>
“没错。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么？”白诩道。</p>
珠儿摇头。</p>
“那是因为，老爷子想要动手杀你。他不愿意主公的身边有任何的危险存在。”白诩拧起了眉头，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老爷子的身份与来历，你了解么？”</p>
“有所耳闻。”珠儿平静的道，“你们都叫他何伯，但他的真实姓名叫陈|希真，是追随方腊麾下的首席军师与第一号战将，曾经还是东京弓马子弟所的三大总教师之一，连童贯都是他的学生。”</p>
“看来你们狼牙的情报收集工作还真是干得不错。”白诩笑道，“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与主公亲如父子。在河东十万义军当中，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头衔、没有职事也没有分工的人，但十万人都不敢轻视于他。就连主公，也不会违逆他老人家的意思。你明白了么？”</p>
“你这么说是想告诉我，老爷子要杀我，主公却拦下来了？”</p>
珠儿的表情，有一些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