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叫军士取来了一些酒菜且聊且饮。酒过三巡,孟德不肯喝了,怕喝酒误事。于是二人一同上马去往洛阳宫。</p>
走在半道上,孟德只感觉浑身发冷头昏眼花,眼看着又要摔下马来。白诩在他旁边看得真切,大声叫道:“七哥,你怎么了?”</p>
这一声还未落音,孟德突然大叫一声翻身落马,口中喷出一股浓血!</p>
“七哥!”</p>
“孟将军!!”</p>
众人急忙将孟德从地上扶起来,当场都吓坏了——孟德,七孔流血,一脸死气!</p>
“怎、怎么会这样?!”所有人都吓呆了。</p>
白诩抱着孟德大叫,“七哥,你醒醒——快,快叫军医!!”</p>
这时原本昏迷的孟德突然大叫一声又醒了过来,双眼突出暴起还有鲜血迸流,一双手死死拽住白诩的袖子与衣襟,表情极度恐怖与愤怒,仿佛是要吃了白诩一般。</p>
但是,他浑身都在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p>
“七、七哥,你想说什么?”白诩显然是被吓坏了,声音也在哆嗦。</p>
孟德张了张嘴唇,仍是一个字也说不出。突然脖子一挺吐出一口浓血喷在白诩脸上,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就蔫了。</p>
“孟将军!!”众军士凄惨的大叫。</p>
“七哥啊!……”白诩声泪俱下的厉号,托着孟德后腰的一只手却迅速的往泥土里乱抹,将一枚极细的银针藏在了泥土之内。</p>
待军医来时,孟德已经没有半分生气了。白诩叫众人严守机密不得泄露,以免惑乱了军心。在众将士的推举之下,白诩顺理成章的接管了孟德从楚天涯那里暂领的虎符令牌,接管了洛阳的兵权。</p>
深夜,洛阳宫蓬莱殿。</p>
这个时间正值卫士换岗,两拨人马在交割防务。这时,白诩与官家一同来了。</p>
众军士有些愕然,官家怎么这时候来了?</p>
“今ri官家,想要祭拜洛阳王。尔等在外守护,不许任何人打扰。”白诩下令了。</p>
“是。”这样的命令,卫士们自然不会怀疑。虽然洛阳王的死讯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但是守卫蓬莱殿的这批晋军军士都是知道的。</p>
于是,白诩领着官家带着五六名心腹卫士,走进了蓬莱殿里。</p>
这是楚天涯出事之后,官家赵桓第一次进蓬莱殿。他不由得有点紧张发抖,在白诩耳边小声道,“白爱卿,你不是说楚天涯没事么?我们就这样闯进来,万一激怒了他如何是好?再说了,他身边还有青卫,个个非凡了得。我们区区几个人,能奈他何?”</p>
“官家放心。楚天涯是在诈死;可是现在,他真死可以死了。”白诩淡淡的道。</p>
</p>
“你、你何来把握,说这样的话?”赵桓站住不走了,胆战心惊的问。</p>
白诩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微臣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官家请看,这是何物?”</p>
说罢,白诩拿出了一面紫金令牌。</p>
“这是兵符啊!楚天涯的兵符,怎么到了你手里?”赵桓惊讶的道。</p>
白诩凑到赵桓的耳边,“当然是从孟德那里拿的。”</p>
“他怎么会愿意把兵符给你?”赵桓抵死不信,一脸迷茫。</p>
“那是因为,他不愿意,也得愿意了。”白诩神秘的微微一笑,伸手在赵桓的后背上轻轻的推了一推,“走吧,官家!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我割下楚天涯的头胪,以祭我赵氏祖先在天之灵!”</p>
赵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不到太祖的子孙中,还有你这样出类拔萃、赤心报国的英杰!白爱卿……哦不,好兄弟,只待朕拿回大权重新亲政,你就是当朝第一首辅、大宋的太师!!”</p>
“多谢官家,快请吧!”白诩面带微笑,信步上前,在前引路。</p>
赵桓死命的吸气不停的给自己壮胆,把心一横,迈开步子跟上了白诩。</p>
终于到了蓬莱殿的寝宫之外。赵桓一眼看到这外面站着十几名铁甲卫士,当场就吓到腿软,差点掉头就跑。</p>
“官家不必慌张。这里所有的卫士,都是微臣的心腹。”白诩微笑的拉住赵桓,将门推开。</p>
“吱哑”声中,这扇金漆红木的大门被推开,入眼映出一停若大的棺材。</p>
里面,是一个灵堂!</p>
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p>
赵桓小腿肚都开始抽筋了,“楚、楚天涯就躺在棺材里?”</p>
“当然不是。”白诩笑道,“他那么喜欢享受的人,怎么会躺在棺材里受罪?这里只是虚扎了一个灵堂,用来迷惑各路入宫刺探消息的探子的。和那一份圣旨一样,都是在yu盖弥障的让人相信楚天涯真的已经死了。说到这里,微臣不得不佩服,楚天涯的确是一个使诈的高手。如果不是深知内情,连我也会极有可能被他骗了。”</p>
“是啊,是啊,如果不是你告诉朕内情,朕到现在都猜不到楚天涯是在诈死——他在哪里?”赵桓的声音在哆嗦。</p>
“就在里间。官家请随我来。”白诩说完就上前走。</p>
赵桓却站住了,不敢上前。</p>
“官家,你怕什么?”</p>
“朕……朕不怕,只是担心。”赵桓强作镇定的道,“楚天涯如此jiān诈之人,他身边还有那么厉害的青卫。好兄弟,你就真的能够确信……你已经治住他了么?”</p>
“十分确定。”白诩信心满满的微然一笑,一把抓住赵桓的手往里走,“和孟德一样,楚天涯等人这些天来的饮食全是由我安排的。我在他们吃的东西里面加了一点东西,算不上是毒。但是只要他们吃得多了再加上饮酒,就必然会导致乏力头晕昏昏yu睡。连医师点查脉象,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只会以为他们是劳累过度。这时候,如果再加上微臣的一记针灸……”</p>
“怎么样?”赵桓突然很害怕眼前的这个白诩,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满面惶恐。</p>
白诩的左侧嘴角朝上轻轻一撩,露出一抹yin冷之极的笑容。</p>
“七孔流血,当场暴毙而亡!”</p>
“嗞——”赵桓深吸了一口凉气,“好兄弟,你这是要做假真做啊!让楚天涯变成真正的……中毒身亡!”</p>
“胆敢欺压君父、觊觎我赵宋江山,便是他自作孽,不可活!”白诩轻哼了一声,“楚天涯的确是个奇才。他定下的这出计谋,足以消灭黄河以北的完颜宗翰,并让西夏人卷入战乱与金人杀作一团,还有刘子羽所率兵马半渡而击之,岳飞和焦文通率领的一旅奇兵从后包抄,大宋必将笑到最后。相信现在,正在渡河的完颜宗翰已经知道中计,想要拔刀抹脖子了。此一役后用不了多久金国就要灭亡,西夏与西辽这样的跳梁小丑,迟早沦为我大宋的阶下之臣。普天之下,只剩我赵宋的泱泱大势!——是的,这些功劳本该是全部属于楚天涯。可是现在满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已经中毒身亡了。我们只好……坐享其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