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官怎么可以不要脸呢？</p>
戴缙戴大人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怒道：“你这是故意欺君……”</p>
万化皇帝先是一阵怒气勃发，可看到张宾那张常年营养不足的,橘子皮般的苍老脸庞，不由叹了一口气，老家伙为了两间破屋，是真的拼了！</p>
自己若是斥责固然解气，可这岂不是成了“何不吃肉糜”的昏君了么？</p>
成化皇帝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君臣议事，尽可畅所欲言，言者无罪。”</p>
其实张大人年纪也就与万安等人相当，只不过深刻的皱纹和苍白的脸庞，让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p>
但所有人都忘记了一点，姜还是老的辣。</p>
张宾正色道：</p>
“咱们国朝办案，讲究一个时效，限期破案。</p>
之前西厂传来捷报，大家人人振奋，并且兵部也是为他们叙了功的，既然功都认了，为何迟迟起不回银两，这中间有何隐情？</p>
咱们民间买卖也讲究一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清。</p>
现在西厂好处已经拿到手，该交的却并未交，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p>
真当朝廷律法是儿戏么？</p>
所以万大人，下官的意见便是，立即催促西厂排除一切困难，无论如何，限期起回贡银。</p>
有法岂能不依，若人人皆是如此，以后朝廷如何服众？</p>
次次募捐么？咱们又有多少身家可以募捐，一次，两次？</p>
下官本人一次就倾家荡产，万大人家资丰厚不知能抵几次？</p>
若是万大人认为下官说的无理，下官也认了，便请万大人帮下官先垫了这次的乐捐。</p>
下官有了余钱，一定连本带息，立即马上还清的，还请万大人相信。”</p>
这个……</p>
万首辅无语，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不正是扬尚书之前要忽悠皇上要内帑时的话么？</p>
扬鼎无语，拾人牙慧，完全没点新鲜玩意，能不能有点创新意识？</p>
众人亦是思量。</p>
不得不说，张宾张大人的话很是有些道理。</p>
募捐当然不能常态化，否则就是沈万三也顶不住了吧？</p>
当然，奸党们也是一阵愕然过后便是一阵窃喜。</p>
这次清流们的火力好象对准的是西厂，并不关咱们的事啊！</p>
嗯嗯，这个可以有，若是顺手的话，还可以落井下石一把，毕竟汪直那厮太嚣张，谁的帐都不买。</p>
当然，也有些正直的官员在天人交战中。</p>
难道这个锅便该西厂背么？</p>
明明西厂是有功之臣，此案若不是西厂插手，现在能不能破还是个未知。</p>
现在倒好，有功者反倒要背锅，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p>
可若是深究起来，这个锅还真的就只能西厂背！</p>
其实这事倒不是西厂贪功，因为西厂发的本就是密折，只不过故意让东厂先走了一步。</p>
而成化皇帝当时一时心喜，便当场交待兵部为西厂有关人等记功，这才有了这个把柄让张宾死死地拿捏着。</p>
但谁敢让皇帝背锅，理所当然的，就只能是西厂来背了。</p>
如果汪直现在在朝堂之上，还是有大把办法驳回的。</p>
可背就背在西厂人缘太差，根本没有声援的人。</p>
而且怀恩公公今日还请了假，这就更没有一个人会帮他说话。</p>
因此明明是有功之臣，便生生被口诛笔伐所湮没。</p>
万安挼须道：“张大人此真老成谋国之言也，万某当得照办。”</p>
所谓的募捐，能不开这个先例还是不要开的好。</p>
此例一开，搞不好下次财政吃紧，皇帝又把主意打到群臣身上。</p>
这绝对不是杞人忧天，老朱家爱财如命，是做得出来的。</p>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人同此心，还是不要开这个先例为妙。</p>
当然，也有些人要刷一刷存在感的，比如戴缙戴大人就十分遗憾地唉声叹气道：</p>
“唉，报国无门，报国无门啊！”</p>
如此情怀，当即就搏得了多人的点赞，大家心有戚戚焉，仿佛错过了一个贞节牌坊似的。</p>
呸，臭不要脸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清流们嗤之以鼻。</p>
张宾突然又说道：</p>
“陛下，以微臣之见，陛下也不可冷了众位大人的拳拳报国之心，诸位大人所捐，陛下不妨交由户部暂时救急，一旦西厂将贡银解到，再连本带息还与众位大人，岂不是一举两得。”</p>
好主意！</p>
成化皇帝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已是金口玉言敲定了此事，“善！”</p>
这……</p>
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p>
所有人都对戴缙怒目而视……</p>
尼玛，不说话你会死么？</p>
天知道西厂还能不能追得回来银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