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两名轿夫登时没了笑容,口气生硬地道:真不好意思,咱们做的是小本生意,向来没有賖帐的例子,都是现雇现结的。
伊兰本就憋着一肚子气,听他这么说,脸也拉了下来,我何时说过賖帐,此处是我娘家,只要我进去便立时可以拿银子给你,保证一分不少。
两名轿夫都是在市井中讨生活的,多少有些眼力劲,看凌府那样子便知道应该是有些家底的人家,甚至可能是做官的,若眼前这个女子进去后不遣人将银子送出来,他们可不敢上门催讨,否则讨不到银子是小,搞不好还会被人打一顿,这种事以前也曾遇到过,所以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放伊兰进去。
伊兰见说了半天他们都不肯听,不禁怒道:你们这眼底的,不就一钱银子吗,难道我还会赖帐不成我还有事,赶紧给我让开
黑脸的那个轿夫仔细打量了伊兰一眼道:这样罢,我看娘子发上那只鎏金簪子不错,不若就拿这个来抵轿资如何
伊兰下意识地抬手摸着簪在发上的蝴蝶穿花金枝,指尖的冰凉令她神思一阵恍惚,这只簪子还是成亲当日,李耀光亲自cha在她发上的,说这是李家的传家宝,素来只传嫡子嫡媳,言犹在耳,袖间却已多了一张休书,世事真是可笑至极
在回过神后,她冷笑地盯着那两个轿夫道:你们两个可真是好盘算,居然想讹我的东西什么鎏金,这可是纯金的簪子,足有五两重,莫说是轿资,就算包下你们轿子一年都绰绰有余。哼,簪子你们就别想了,想要银子就放我进去。
双方各执一词,哪个也不肯让,正自僵持不下时,凌府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年约五旬着一身灰蓝袍子的男人,一边开门一边嚷嚷着,吵什么呢吵什么呢要吵去别过吵,凌大人府前也敢喧扰,小心送你们他抬头,恰好看到被轿夫挡着的伊兰,微微一惊,忙迎上来赔笑道:二小姐您来了,奴才给二小姐请安。
伊兰淡淡应了一声,道:拿一钱银子给这两人。说罢,径直越过他们进府,富察与凌柱正在屋中说话,看到伊兰进来,又惊又喜,富察氏招手道:怎么突然回来了,耀光呢,他没陪你回来
她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伊兰忍了许久的泪登时落了下来,委屈地扑到富察氏怀里大哭不止,这一举动可是把凌柱夫妇给惊住了,富察氏忙抚着她的背道:怎么了好端端何以哭得这般伤心,可是耀光欺负你了快别哭了,好生说给阿玛与额娘听。
是啊,伊兰你这样一味哭也不是个事儿,快与阿玛说说啊,若真是耀光做的不对,阿玛去李家替你说道。看伊兰哭得不气不接下气,凌柱也是心疼不已,帮着一起劝说。
伊兰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委屈,足足哭了近半个时辰才慢慢收住眼泪,抽噎着道:李耀光没有欺负女儿。没等凌柱夫妇歇口气,她又说出惊天之语,因为他已经将女儿休了
什么凌柱夫妇大惊失色,骇然起身盯着跪在地上的伊兰道:你你说真的这种事可玩笑不得。
上次他们夫妻来时还好端端的,且这十年来一直恩恩爱爱的,耀光更是连妾室都没纳过一个,怎么几日功夫就说休妻了,而且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这实在让他们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