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穆禄氏虽颇得恩宠,却从不倚仗自己宠妃的身份,对宫人呼来喝去,这一点让四喜对她很有好感,笑着道:皇上吩咐下来事,奴才可不敢不遵,再说奴才这腿脚都跑惯了,闲着反而难受,贵人请
那好吧。舒穆禄氏不再勉强,由着四喜在前面引路,她则扶着如柳的手慢慢往景仁宫走去。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年氏在行礼过后,迫不及待地问道:臣妾听闻皇上要将臣妾的哥哥调往西藏任守备将军,不知是否属实
胤禛坐在御案后,随后拿起一枝细长的狼毫笔沾着松烟墨在纸上徐徐写着字,凉薄如水的声音适时响起,贵妃久居深宫,为何会对前朝的事这般清楚
这年氏心知不妙,胤禛最不喜后宫干涉前朝之事,即便是皇后也要绕着圈子才能提上一二,自己这样冒冒然问出口,实在有些不妥。只是话已经出口,再后悔是来不及,只得如实道:是臣妾的父亲写信给臣妾。
年瑕龄胤禛手腕一提,一个年字在纸上成形,眼眸微眯道:他也是两朝元老了,该知道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却还写信给你,当真是老糊涂了。
见胤禛当着自己的面训斥父亲,年氏心中不喜,却不好发作,只能低眉道:父亲并非不懂,只是担心兄长安危,皇上又不肯见,实在迫于无奈,这才写信告之臣妾。
胤禛头也不抬地道:规矩就是规矩,岂是随口一句迫于无奈便可以坏的,要是人人都这样,那还要规矩做什么
年氏没想到,胤禛说得这样不留余地,且对自己态度冷淡疏离,全无莫日温言和悦的样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让她不知所措,好半晌才定了神道:皇上教训的是,但臣妾私以为这并非全是前朝之事,毕竟他也是臣妾的亲哥哥。臣妾过问一下,算不得太过不妥。
年羹尧犯错,朕降他为西藏守备将军,这有何不对他问,始终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可是西藏乃苦寒之地,除却原地住民之外,其他人去了都难以适应,再加上民风彪悍,随时都有可能挑起事端。再加上这两年来,前后三任将军都前后出事,皇上让臣妾兄长去上任,岂不是将他往火盆里推吗
放肆一直淡然无波的的胤禛骤然发难,将狼毫笔往案上重重一搁道:谁教你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年羹尧是朕臣子,朕岂会害他。至于说西藏苦寒之地,那么依贵妃的意思,那里就不要派人去了
那拉氏神色一滞,想了一会儿方才道:臣妾并非那个意思,只是为何要是臣妾兄长皇上就算要降他的职,也没必要贬到西藏这种地方。
那该贬去哪里,贵妃倒是给朕说个章程胤禛语气愈发不善,阴冷bi人,年氏不敢再与他顶撞,垂目盯着自己脚尖道:臣妾不敢,臣妾只希望皇上看在臣妾兄长屡次平定战乱,为皇上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朕从未要绝过年羹尧的生路,前几任西藏将军出事,朕已经派人查过,不过是凑巧罢了。要说民风彪悍,西北不也一样吗,既然年羹尧可以将西北管治的这么好,那么区区一个西藏,自然也不在话下。贵妃与其在这里跟朕说这些,倒不若修书一封告诉年羹尧,让他在西藏好生当差,将功赎罪,只要做得好,将来未必没有机会回京城。胤禛的意思很清楚,不论年羹尧曾立下多少功劳,错就是错,必须受罚,没有任何还转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