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佳氏连忙道:皇上,六阿哥不懂事,您不要与他计较,臣妾这就带他回去。
胤禛冷笑道:他哪里是不懂事,依朕说,他比你心思还要多,小小年纪就知道在朕面前使手段,威胁朕。你教不好他,就由朕亲自来教
随着这句话,弘瞻被带到外面去跪着,戴佳氏虽然心里气得很,但四年相处,已经令她对弘瞻视如亲子,眼见弘瞻被带出去跪着,心有不忍地道:皇上,六阿哥虽说不懂事了一些,但本性并不坏,只要徐徐与他说,他还是听得进去的,还是让臣妾带他回去慢慢劝说吧。
胤禛重重叹了口气道:他连朕的话都听不进去,如何听得进你的话。好了,不要管他了,你回去吧。
见他这么说了,戴佳氏只得欠身告退,而在她走后,胤禛将帕子拿了出来,上面有一抹暗红色的痕迹,四喜在旁边看到,慌声道:皇上,您您又咳血了,奴才这就去请徐太医。
不必了。胤禛摇头道:虽然徐太医一直与朕说没有大碍,但朕心里清楚,这身子真的是不中用了。
四喜连忙道:皇上您别说这样的话,之前您圆明园安养数月,不是已经好了许多吗顿一顿,他又道:要不然还是请徐太医来看看吧。
胤禛回到椅中,疲惫地坐下道:以徐太医的医术,若朕的病真能治,早就已经治好了,哪里还会拖到今日。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谁都改变不了,只是朕如今还有许多事情放不下啊
听得这话,四喜心里也跟着难过,但嘴上还是捡着好听的说,皇上鸿福齐天,老天爷一定会保佑皇上,让您长命百岁的。
胤禛笑一笑没有说话,重新将精神放在一本本未曾看过的奏折上,这样一看就是一天,直至天色渐暗,方才合上最后一本折子。四喜赶紧递上茶,道:皇上,晚膳已经备好了。
胤禛点点头,正要抿茶,忽地想起一事来,道:弘瞻还在外面跪着吗
是。四喜应了一句后,试探道:皇上,要不要奴才去劝劝六阿哥,让他别跪了。
胤禛凉声道:他不会听你劝的,等他自己跪不住了,自然就会离开,不用理会。
这一夜,胤禛睡得并不安稳,几次惊醒,虽然他口中说不管弘瞻,但毕竟是自己儿子,不可能真的漠不关心。
最后一次醒来时,在床上翻转许久,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来到殿前,灯光清晰照见弘瞻单薄的身子。迟疑许久,胤禛终还是走了过去,这已经是弘瞻在外头过的第二个夜了,冬夜的寒凉令他不住打哆嗦,但仍倔强的不肯站起来。
还不肯放弃吗这句话与叹息声混合在一起,钻入弘瞻的耳中,他抬起头来,迎着胤禛复杂的目光,颤声道:儿臣说说过,皇阿玛不肯饶恕皇额娘,儿臣就在这里长长跪不起,皇阿玛若不肯收回成命,儿臣宁愿跪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