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些许小事罢了,哪有什么劳累的。瑕月柔柔一笑,转而道:倒是皇上,似乎心情不太好,可是还在为水源之事烦恼
弘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有,已经找到了一条新的水源,应该能解决饮水问题,朕刚才,只是因为天气燥热,所以心情有些不好罢了。
瑕月抬眼相望,轻声道:皇上不必瞒着臣妾,虽然臣妾居于深宫之中,但也知道一些事情,这段日子,老天爷迟迟不曾降雨,水只会越来越少,您能去哪里找新的水源
被她说破了心思,弘历敛了脸上的笑容,沉声道:水源江南那边是有的,但是太远,根本不可能调过来,偏偏如今受灾的地方越来越多,朕与傅恒他们算过了,现有的水源,最多还能支撑半个月,若是到时候再不下雨,民变是迟早的事。
瑕月轻轻握了弘历冰凉的手掌,道:皇上可曾找钦天监问过最近是否有雨钦天监专司观察天象,推算节气,若上天有降雨之兆,他们必是第一个知晓的。
弘历疲惫地道:问过了,皆说近日无降雨,朕自问不是一个昏庸无道之君主,为何上天要这样难为朕就算朕真的做错了什么,那也是朕一人之事,怪罪于朕也就罢了,何必牵连那些无辜的百姓。
皇上不等瑕月说下去,弘历已是走到御案前,将累在上面的一堆折子一份份打开,奏折上所写的,不是请求朝廷赈灾,就是叙说受灾情况,除了农田干裂,作物枯死之外,还有一条条人命,皆是活生生被渴死的,触目惊心
瞧见了吗弘历指着那一本本折子,痛声道:几个地方加起来,总共两百七十一条人命,皆是被活生生渴死的,有些人,甚至一家四口一起被渴死,朕虽不识这些人,但看到这些数字,亦是心痛不已,朕他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又或者说他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再多再好听的言语,在这能将人晒脱一层皮的天气下,都那么苍白无力。
臣妾明白瑕月见他情绪不对,连忙出言安慰,其实这次的事,乃是上天之意,与皇上并无关系,您已经尽力了。
尽办弘历嗤笑道:那些正在挨渴受饿的百姓不会那么认为,那些被活活渴死饿死的人,更不会这么想;瑕月,朕身为皇帝,受百姓拥护,本该护他们平安,可结果朕除了不停祈求上天降雨之外,就什么都做不了弘历越说越激动,大声道:都说皇帝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可是现在朕除了累还是觉得累,不知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瑕月心疼地拥住他,皇上是九之至尊,是天子,上天怎么会不顾自己的孩子,过几日,再过几日一定会降下雨水解除此次大旱。
弘历抚着瑕月的背,叹然未语,许久,他压下心中的悲怆,迎着瑕月忧心忡忡地双眸,内疚地道:对不起,让你为朕担心了,你如今怀着身孕,朕不该与你说这些,只是
瑕月伸出纤指,按在他的唇上,轻言道:臣妾身为皇上的妻子,理该与皇上同甘共苦,若是皇上什么事都避着臣妾,不肯与臣妾说,那才真叫臣妾难过呢。
弘历拉下她的手,哂然笑道:与你这么说了一通,朕心里倒是舒服些了。他深吸一口气,道:不管多艰难,朕都得坚持下去,若是现在放弃了,那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