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悬壶堂。
“东哥,外面有对母女找你!”
张远忽然在前厅里叫道。
林东一听,从内堂迈出,一眼看见脸蛋圆圆的铃铛走进悬壶堂。
她的身后跟着一位朴实的农家妇女,不过身穿灰袍,似乎与三生教的教徒一样。
“草之先生,我……我来找您看病了!”
铃铛看见林东,就像看见了亲人,开心的叫道。
林东冲她露出笑容,随后看向铃铛身后的妇人。
那妇人有些拘谨,见他望过来,立即说道:“先生,我是铃铛的母亲,听她从学堂里回来,说您能帮忙看看她的病症。说实话,我这些年也带她看了不少次,但都……”
说到这里,她有些难受的摇摇头。
显然,病情并不乐观。
林东温和的说道:“夫人放心,在这永安镇里,若是悬壶堂看不准,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了。”
他隐隐明白,对方一定也来过悬壶堂瞧病,只是不知道钱掌柜有没有出手看过。
妇人点点头,露出感激之色。
林东凑到铃铛的耳畔,问道:“毛豆怎么没有来?”
铃铛这才听见他的声音,噘嘴回道:“他父亲不让他来。”
林东眉头微皱,毛豆的父亲就是那个家暴的罪魁祸首,没想到连给孩子治伤都不愿意。
人与人,各有选择。
林东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他领着铃铛到后厅坐下,才伸手检查她的脉象、耳络等情况。
这一探查,他不由心情沉重,铃铛患的不是一般的耳聪病症,而是一种先天体衰。
不仅听觉有问题,而且五脏衰弱,随时都可能死去。
铃铛抬起头,笑着问道:“草之先生,铃铛的身体能治吗?”
妇人拉着她,心情忐忑而沉重。
她明白自己女儿的情况,能治好的可能性接近为零。这次不过是因为铃铛吵着要来,自己为了哄她开心,就顺着她的性子,过来给学堂的先生再看看。
虽然她的心里也抱了一丝侥幸……
林东露出温和的笑容,凑近了铃铛的耳畔说道:“别担心,咱们掌柜的医术远胜过我,我刚才只是给你做了检查,等掌柜的回来,我再问一下他,兴许就有好办法!”
他不忍心告诉铃铛真相。
相信她的母亲,也一直未告诉过她。
铃铛却一把抓住林东的手臂,反过来凑到他的耳畔,小声问道:“先生,铃铛能不能晚一点死?我……我舍不得娘亲……地里的菜没有我帮忙,我怕她累着……”
原来,小女孩的心里,什么都懂。
林东只觉内心一酸,低着身子,搂住她的肩膀,说道:“铃铛,你要相信先生。”
他无法说出口,这种先天体衰的病,只有一年可活。
铃铛露出灿烂的笑容,重重点头。
莫名的,她觉得这位新来的先生,既好看,又温暖。
林东微微一叹,很多时候,能好好活着,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夫人,你回去之后,等我的消息。”
他站起身,摸着铃铛的辫子,对妇人说道。
铃铛的母亲从悲伤里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谢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