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些威尼斯最好的铁匠,打造的镔铁箭镞,轻易就撕开了叛军步兵身上的软皮甲,死命的钻进他们的血肉之躯,把内脏搅成了一锅烂粥,像秋天镰刀下的小麦田,齐刷刷的割倒了一大片,惨叫哀鸣之声不绝于耳,即使隔着这么远仍旧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那上面尖利的倒刺,可以防止箭头被轻易的拔出,特殊处理加深加长的血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放干他们没得到医治伤口里的血,简单高效的杀戮工具。
“自由射击!射光你们手中的箭!”
大叔有些不满意自己手下收割生命的效率,虽然他忽视己方士兵只有区区的二百人,一轮齐射已经让一百个,想要杀掉重骑兵剥下他们身上昂贵铠甲的叛军死伤大片,基本丧失继续作战的能力,剩下的步兵纷纷掉头逃进城门,躲在竖起盾牌摆开防御的己方步兵身后。
两轮箭矢下去,我们和城门之间,已经没有活着的生物,那些濒死的敌军步兵,全被钉死在地上,对手仁慈的帮他们结束了痛苦。
依托狭窄城门进行防御的叛军,把盾牌一层层堆起,组成密不透风的盾墙,但是仍旧会有箭钻进盾牌间贴合不紧的缝隙,射中他们的胳膊、大腿、或者某些倒霉蛋的喉咙,更多的还是被盾牌挡住,钉在上面。
“停止射击!”
我冲着大叔摆摆手,弓箭手们停止倾泻死亡,开始清点手里剩下的箭矢,公牛和科勒坐着重骑兵的战马上逃了回来,狼狈的气喘吁吁,公牛低着头来到我身边,如熊一般强壮的汉子噤若寒蝉的像个孩子。
“大人……”
他的声音低低的好似蚊子哼哼,与平时雷厉风行的莽汉形象判若两人,因为自己的固执,拖累战友牺牲让他追悔莫及,凝成心底难以磨灭的伤疤。
“什么也别说,你能活着回来我很高兴!”
我注视着他渐渐浮上泪花的双眸,伸手制止他想要继续忏悔。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你想要为自己赎罪的话,一会多干掉两个狗娘养的叛军,那些为了救你而牺牲的战友才会含笑而去,他们死的像一个真正的日耳曼勇士,虽然很多人只是小山村走出来的牧童,身份低下的农奴,但在这一刻,在这个战场上,他们的行为值得最高尚的骑士肃然起敬。”
说完这些话,我想我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士精神,什么才是这场战争继续下去的意义,在电光火石般开窍的一瞬间,我成为了一名实实在在,真正意义上的德意志骑士。
科勒肃立在一旁没有插话,从表情上能看出他也认同我说的话,我满意的看着眼前被激励起斗志的战士,觉得其实指挥打仗没有什么太高深的学问,只要你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给身边的战友,他们也会义无返顾的奉献出宝贵的生命与你应和,慷慨赴死。
“步兵盾墙!”
“弓箭手准备火力支援!”
“重骑兵重新整队保护侧翼!”
我让公牛去指挥剩下的步兵,科勒骑上马跟在我后面负责传达命令。城堡里的敌人看到弓箭停止射击,有序的退进城里落下闸门,城墙上陆陆续续出现敌人的弓箭手,一时间旌旗招展,人头攒动,各种城防武器乱纷纷的被推上城头,目测敌方兵力明显比我们占优势。
“大人,敌人依托坚城又兵多将广,咱们没有攻城的器械,后勤补给已经完全断绝,进退不得,现在应该怎办?”
科勒看出我一筹莫展的情绪,小心翼翼的问我,这种时候就连他这个凡事难不倒的万事达也没了主意。
我翻了翻白眼,要是知道我就不那么闹心了,天晓得那帮威尼斯人怎么就暴露了自己的意图,被城里的叛军一锅端掉?不仅赔上自己的小命,也间接送掉了我们这些人的小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面都是敌占区,难不成让我们这千把号人游回威尼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