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斥候从身边的大树上敏捷的跳下,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撤!快撤!”
我扯着嗓子命令,科勒对跟在身后的十几名弓骑兵打着手势,示意他们跟随自己行动,我隔着乱哄哄的车马对他点点头,领着逃荒难民一样,大包小裹装了好几车的士兵们夺路而逃。
道路的泥泞程度超乎我的想象,走不了多远就会有轮子陷进泥坑里,周围的人不得不卷起袖子帮忙推车,却甩得满身泥浆,武器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狼狈的样子不用刻意表演,效果都能无限接近于逼真。
追兵已经转过大路的转角,出现在我们身后,果然如情报所说全是骑兵,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的铠甲是皮甲,这是些临时装备起来,专门用以追杀的轻骑兵部队,杀伤力也是同样要命。
“丢弃物资,全力撤退!”
敌人越来越近,火候差不多时,我赶紧下令全军轻装前进,但手下的士兵入戏太深,头一次赚得盆满钵满,不少人舍不得扔下辛苦抢来的破烂,背着比自己都大的包袱没命乱蹿,我则急得满脸大汗,艹!这回弄巧成拙了。
被遗弃的马车横七竖八地停在大路上,像是简易拒马桩一样,严重阻碍敌人的追击速度,许多轻骑兵拉住坐骑,在马车间寻路打转,扛着背包像没头苍蝇一样逃命的士兵,也挡住了马车间不多的空当,叛军的骑兵不得不腾出手来砍杀这些吸饱了血的蚊虫,越来越多的骑兵堆在狭小的空间里,直到科勒率领的弓骑兵,从藏身的树林里出现并摆好攻击阵型,竟然都没有人发现他们。
科勒用箭尖瞄最前面的一个骑兵,像个耐心的猎手般屏气凝神的等待时机,后面所有的敌人,全都拐过大路的转角,泥鳅般拥挤在一起动弹不得的时候,他伸手松开弓弦,同时也是进攻的信号。
顿时……箭矢破空的嗖嗖声,切断了敌人烦躁的谩骂,漫天而下的箭雨把最前方的几人撂翻在地,受惊的马匹横冲直撞,使得本来就混乱不堪的场面更加复杂。
穿红衣的敌军指挥官,不慌不忙的将后队变作前队,绕开拥挤的大路攻击科勒带领的弓骑兵,科勒他们射完两轮弓箭便弃马钻进树林里逃走,而我也带着剩下的士兵往河边跑去,敌军指挥官愤怒的破口大骂,非常遗憾我不懂拉丁语,不能欣赏精彩的贵族式辱骂修辞,据说真正贵族骂人的时候,也是严谨的遵守修辞学。
他留下一部分骑兵收拾残局,自己率领其他人继续追击,看那副架势似乎要把我碎尸万段才肯罢休。
“上钩了!”
我弯起嘴角笑了,催着士兵把武器胡乱丢在地上,摆出仓皇的模样,尽量轻装提高速度,许多人看到同伴的下场,才如梦初醒般把大包袱扔掉,明白当前关头保命要紧,这万一要是半路被人追上,哭都没地方说理去。
已经可以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两边山坡上的树林阴森幽静,通向河边的小路越来越窄,像个倒置的漏勺,是打伏击的绝佳地形。
我混在乱军中急急的跑着,为了不引人注意战马早已遗弃,站在人群里反而觉得安全不少。
我回头看着慢慢逼近的敌人,他们的指挥官似乎也觉察出,两边的树林里有些诡异的安静,这么快的速度即使想收住马蹄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奔驰,祈求上帝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