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五天的艰苦行军,我终于压着剩下的五十二辆马车粮食,到达恩格尔斯城堡下的皇帝大营,但很快我就在以黄金大帐为圆心辐射开的营地里迷路。
那些捧着臭脚而来的意大利贵族们的私兵,乱七八糟的搭建着自己的帐篷,和木栅里布局严谨环环相扣的德意志行营成天壤之别,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意大利人,最终会成为德意志附庸的原因,祖先那种尚武严谨的作风被享乐和奢侈所代替,于是,意大利最终成为强者的牧场和钱袋,像一个人老珠黄的黑木耳,筋疲力尽的呻吟着,满足一个又一个征服者的索求,直到千年以后被同盟国的飞机大炮打的满地找牙。
皇帝的贴身侍从,带着我来到大帐外等候。
里面的大贵族们,正在商讨作战会议,隔着厚厚的门帘,仍旧可以听见里面各种粗鲁的大喊和气急败坏的咒骂,守在门口的士兵脸色极其尴尬难堪。
前几天三次攻城的尝试均告失败,损兵折将不说,还被打废许多造价昂贵的攻城设备,加之粮食供应不足,对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有些悲观的人甚至开始觉得,直到下个冬天也无法攻克这座坚城。
而诺曼人却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屡屡进犯低地诸国,当地领主武装,大部分都被征召参与这次远征,听说领地被袭纷纷要求回乡作战,甚至有许多小贵族不辞而别,弄得他们的封君很是尴尬,却又无可指摘,皇帝陛下肚子里也窝着火没地方发泄,他现在好比得痔疮的癞痢头,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抓耳挠腮非常痛苦。
恩格尔斯城堡建造在濒临台伯河小支流的山崖上,两面是湍急的河水,一面是猿猱望之兴叹的悬崖峭壁,唯有一面向大路的,这边是一条既长又缓的山坡,处于城堡的射击半径内,所有的进攻只能从这里发起,在漫长的缓坡上被消耗掉数不清的人力士气,即使最终有幸冲到城门边,也只能望着几仞高的城墙束手无策,真不愧是老狐狸相中的最后据点,易守难攻,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子爵大人,陛下叫您过去!”侍从在我耳边说道,一下子把我的思绪拉回来,我点点头掀开门帘走进大帐。
大帐里布置得很舒服,地上铺着厚厚的意大利毡绒地毯,墙上装饰着各式兵器和盾牌,大厅四角立着龙头形状的暖炉,有侍从弄着里面的上好木炭,让它充分的接触空气完全燃烧,这样既能保证温度,又不会产生太多呛人的烟,使得大帐里的温度与外面恍若两重天,温暖得让人慵懒而不愿意动弹。
正中央的长条桌上,横七竖八的摆放着许多盘子,盛放着各式各样制作考究的食物,色香味俱全,单从这点来看,我并没有发现大军即将有揭不开锅的断粮迹象,至少贵族们还是有吃有喝,并且挑肥拣瘦吃得很矫情,甚至连他们的侍从,也可以嘬掉骨头上剩余的最后一点肉丝,然后把骨头丢给后勤官用来熬制大军的晚餐。
大帐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颓败气息,好像许多看不清的迷雾,皇帝陛下正在专心致志的把面前的一整只烤鸡切割成几份,以便公平的分给在座的诸位大公爵,其余的人要么和自己的食物较着劲,要么酒足饭饱的打着饱嗝,只有巴伐利亚的亨利公爵注意到我,远远地冲我微笑:“你来了,兰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