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死气沉沉的现场,就像晚上七点钟以后晚自习教室里,被投放一颗爆炸量两万公斤以上的核弹,汹涌的杀气,在人头攒动的商人们中间澎湃起来,许多人的双眼放射出动物一样晶莹的绿光,用盯着待宰猎物似的用眼神,紧紧的跟踪着我的表情,旺财的动作以及书记员的嘴。
显然他们刚刚认识到,被主人命令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并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荣誉贵族的头衔,就足够那些没有商会背景,又不愿做行脚商的商人们,抢破脑袋的了。
尽管许多人竭力装出无所谓的轻松神情,但是偷偷摸摸的交头接耳,和下意识抚摸口袋的小动作,都暴露他们兜里金币并不是很充裕的现实,几个关系好的商人,甚至已经开始细细的耳语,决定合作竞标。
我气定神闲的把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用舌头轻舐自己发干的嘴唇,现在每一个在我眼前晃荡的,全都是一棵棵会移动的摇钱树,对于财富的憧憬,弄得我有些把持不住,病态的口干舌燥,就像是高中放学时,堵在班花回家必经的胡同口一样紧张又燥热。
我对于自己首先抛出最大竞拍商品的做法很是得意,仿佛钓鱼用的香饵,它的作用无异于一个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突然发现绿洲。
要知道无论是中国古代,还是西方中世纪,商人一直算不上是入流的正当行业,尤其是欧洲许多行脚商人,基本上都是在各国不受欢迎的犹太人,他们就像莎士比亚《威尼斯商人》里提到的夏洛克一样,尖嘴猴腮表情猥琐,浑身上下散发着臭不可嗅的细菌,四处招摇撞骗,成为集自私、贪婪、骗子、下贱的投机客,诸多骂名为一身的臭名昭著的反面典型。
所有的贵族领主,甚至穷得叮当响的农奴都不喜欢他们,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又都离不开他们,尤其是期许着每一个进入自己领地的商队,都必须缴纳各种税款,这种爱憎不一的混乱夹杂一起,造成现实社会中商人们很尴尬的社会地位。
一方面他们遭人唾弃,许多世俗的条条框框和苛捐杂税,枷锁般的套在脖子上令人窒息,就算是遭到抢劫也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们,商队的安全基本依靠雇佣的佣兵保护,但是往往拿了钱的佣兵不干正经事,反过来觊觎雇主的货物,杀人越货的事情时有发生。
另一方面中世纪闭塞的庄园制,繁荣了小区域的封建经济,却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市场僵化,两个领地之间除了贵族们鸡毛蒜皮的领地纠纷外,根本没有任何的相互交集,而贵族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香料和奢侈品,就只能通过这些千里寻财的行脚商们转运贩卖,若是偶尔能扯上一块与黄金等值的东方丝绸,衬托自己与众不同的贵族高贵血统,就再美好不过了。
“我知道现在旅途上并不太平,许多破坏秩序的匪徒四处作乱,毫无人性打劫过往商队,把每一件渗透着你们辛苦汗水的货物,不劳而获据为己有,更有甚者还毫无信誉的绑架人质反悔诺言,赤oo的勒索财物,这种行为必将受到炼狱的审判,全知全能的上帝永远也不会宽恕灵魂肮脏的杀人犯!”
义愤填膺的表情我装起来轻车熟路,生动的表情就好像脸上在上演一幕舞台剧,插上根羽毛就和咆哮的公鸡没什么两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打劫的人是此刻气鼓鼓的我呢。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一定没有携带太多的贵重物品上路,特别是在今天这个场合竞价中,无比重要的金币,我相信许多人已经在暗自叹气,抱怨上帝不眷顾自己的命运,让挣钱的机会白白从眼前溜掉了……”
我微笑着说道,用一种传销组织洗脑者常用的诱huo语气,体贴入微的帮助每个人排遣烦恼,让他们放松警惕,逐步落入我布置好的局里面。
“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么,尊贵的伯爵大人?”
一个白白胖胖满手戴着宝石戒指的商人,在人群中问道,快被肥肉挤没的小眼睛,放射着饥渴的精光,他的话音刚落边上的人就补充道:“难道可以先竞拍再付款?仁慈的大人?”
你们都是属猴的吗?顺杆爬的功夫无师自通,想要空手套白狼还是怎么的,以为我是那些脑满肠肥四肢发达的傻贵族?
我摇摇头否定他的问话,示意书记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另一份协议展示给他们看:“为帮助每一个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人,都不会因为囊中羞涩的小事情空手而归,对于那些没有随身携带足够金币的朋友们,我们提供人性化的借贷服务,你们可以从我的领主金库里贷款参与竞拍,以钱生钱,用专业点的术语讲是借鸡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