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洛将手中的战旗交给身后的侍从,骑着马跑向步兵阵地。
我长长的吸口气,让自己跳跃频率过快的小心脏平复下来,这种时候身为指挥官,绝对要稳坐中军帐,事情毕竟未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一旦坚持不住等待自己的,不仅仅是失败那么简单,极有可能士气迅速崩溃演变成大溃败,输光家底连翻身的机会都再没有。
步兵方阵接到命令后马上出击,百十把刀添上去战局随即发生变化,已成强弩之末的波兰步兵再承受不住打击,丢下几十具血r模糊的尸体终于败下阵来。
向后撤退的他们遇到自己的重步兵方阵,本来还抱着一线求生希望的逃兵,体会了瞬间跌入地狱的巨大落差,重步兵无情的将他们碾压,留下一地碎r颤抖着述说凄凉,怪不得他们之前那么玩命,合着后面放头饿狼瘸子都能跑的比博尔特还快!
“重步兵上来了,大人!”代罗洛传令的侍从举起战旗,汇报战场的情况。
“看到了!”
我语气沉稳的回答,心里却像揣进一只兔子似的慌张,默默地念叨着:“希望长枪兵能不让我失望,成功的阻止重步兵继续突进。”
波列斯瓦夫的阵地上还有六个方阵作为预备队没有动用,贵族骑士是他们唯一的软肋,只有把精锐的近卫骑兵调动走,我们才有钻空子使用奇兵致胜的机会。
公牛的敢死队身上绑着最后的百多个火油罐子,全都是留到关键时刻用的,所以眼下长枪兵能否成功把敌人的重步兵钉死在阵地上动弹不得,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
战况依旧胶着,波兰人已经完全掌握战场的局面,得我不得不手忙脚乱的连续发出补救防线的命令,拆东墙补西墙以解一时之需,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对面隐于重兵之中波列斯瓦夫的脸,但我想稳c胜券的他一定正嘴角含着不屑地讥笑,气定神闲的准备再多折磨可怜的小白鼠一会。
“不行,我得亲自去前方督战,总这么守在后面看着不放心。”
我咬着牙犹豫很久,终于忍不住下定决心,对跟在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把科勒召回来接替指挥,告诉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使用预备队。”
传令兵张张嘴想阻止自己的大人只身涉险,但抿了抿嘴唇把话咽回去点头应下,我从马上下来,在侍从的帮助下重新整理着锁子甲的皮带,接过一面趁手的盾牌掂量两下,猛吸口气给自己鼓鼓劲,一旦事态紧急坚守不住r搏战是在所难免的,多亏自己腰上的旧伤好得差不多了,一时半晌还能应付片刻。
同骑兵厮杀在一起的奈梅亨步兵,虽然前期占尽优势,玩赖的打法弄得波兰人很是伤脑筋,稀里糊涂便栽倒不少,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以一敌十的他们被越聚越多的敌人慢慢分割包围,使出浑身解数奋勇杀敌,却没办法防住敌人的每次攻击,一个接一个的惨死,两翼阵地不幸沦陷。
等到我拍马赶到长枪兵阵地的时候,兵荒马乱中敌人的重步兵,正在凶猛的撞击鹿角防线,负责防守的两个步兵方阵,隔着障碍忙不迭地还击,长枪短剑交错并举,双方你来我往各有损伤,不过人数和装备上的劣势掩盖不住,很快显现出来,即使依托层层叠叠的坚固鹿角,奈梅亨士兵的战损依旧迅速超过半数,就像一只和大鲨鱼周旋的小龙虾,速度再快也就折腾那么一小会,早晚免不了被吃掉的命运。
“放弃鹿角防线,让他们马上撤回来。”目睹一个又一个士兵惨叫着死去,用自己卑微的力量来阻止敌人愈发猛烈地攻势,我决定立即停止无谓的牺牲,把所剩的兵力集中在一起,攥成拳头给波兰人好看,徐徐退守下一道防线。
传令兵敲起撤退的鼓点,听到命令的步兵彼此掩护着,后撤到长枪兵组成的圆形方阵内,科勒的弓箭手也按照我的吩咐加入战团。
此刻如果有人能从天空向下俯瞰,他一定会发现奈梅亨的三个长枪兵方阵,就像三团夹心的奶油蛋糕,最外层的长枪兵,仿佛包裹馅料的面包皮,中间的步兵是油腻的奶油层,而最里面的弓箭手密集的排列成阵,像是巧克力夹心,敌人若想一口将我们吞下,必将忍受面包皮的酥脆和奶油的起腻,以及甜蜜倒牙的巧克力夹心,不就点血水囫囵吞咽估计得噎得半死。
我远远的盯着张牙舞爪,正拆除鹿角障碍的波兰重步兵,心里冷冷的一哼:“再让你们嚣张一会,过来之后有你们受的。”
在武装到牙齿的重步兵面前,木头鹿角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轻轻松松便像积木一样被拆碎,面前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前进,也许在他们看起来绞杀人数,不过数百的杂牌长枪兵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所以波兰重步兵兴奋的敲击着铠甲,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然后杀气腾腾的拎着武器继续向前推进。
“二十、十九、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