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去侦查的斥候遇到科勒大人的游骑,那边的战事相当激烈。”
汉斯驱策着战马过来,盯着我撅腚哈腰的奇怪姿势明显愣一拍,不过同病相怜的他,分分钟猜到自己主子这么做的原因,苦笑着撇撇嘴。
“简单讲讲……”
不小心一个失神屁股又重重的蹭下马鞍,瞬间痛感直冲脑门,我呲牙咧嘴的抽着凉气,断断续续的对他说道:“吩咐就地休息,抓紧时间做准备,咱们可能需要马上投入战斗。”
汉斯冲罗洛点点头,后者立刻指派几名侍从分别奔向队伍的各个部分通令休整,他看着我痛苦的模样,估计下马也会是种难以承受的折磨,便打消铺开地图详细汇报的念头,伸手帮我拽住缰绳,不让焦躁的战马乱动,扼要的叙述自己了解的情况:
“已经是第五天,洛林人疯狂的进攻,却始终无法推进一步,科勒大人按照您的计策,在敌人骑士起冲锋时先放弃车队假装后撤,然后趁着贪婪的侵略者检视战利品的时候杀个回马枪,随后利用马车尾相接组成圆阵,最大限度削弱骑士的冲击力,迫使洛林人下马步战,双方几经拉锯,目前都到筋疲力竭的地步。”
“其他战场的情况呢?有没有最新消息?”
把胸口的气息喘匀,我舒服的耸耸肩膀,还真是感谢上帝赐予自己这副好身板。
“法兰克尼亚的军队现在何处?”
“好像皇帝和迈森伯爵的联军,扫荡了法兰克尼亚东部重镇班贝格,米耶什科大公率领的波兰军队,以及汉诺威公爵的前锋也突入图林根,来自东方的威胁要远远大于占领西方的诱惑,法兰克尼亚人留下部分士兵防守富尔达,保护和接应通向黑森的道路,主力则开赴边境先解决更紧迫的问题。”
汉斯皱着眉努力回想着:“最新的消息就只有这些,大人,卢森堡的叛军包围了科隆,不过自守城的市民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下马威,骑马在前线侦查的伯爵本人,被埋伏在城外村庄的农民用弩箭射中了大腿,受伤再加上过度惊吓,恐怕他老人家性命难保。”
“感谢伟大的主,让好消息接踵而至。”
我情不自禁的赞美着上帝,煞有介事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神棍:“各条战线基本均势稳定,所以能否击败迪特里希公爵,将成为左右局势的胜负手。”
“大人!”
快马而至的罗洛打断我的话,同他一起的还有刚刚返回的斥候:“洛林人再次动进攻,那边打成一锅腌肉糊糊!”
我特意用半边屁股试探着坐回马鞍,心里疼得直骂娘:“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罗洛转身指着自己来的方向:“距离不远的,绕过前面的小丘陵,再过去便是平缓的稀树草地,科勒大人安排的阵地紧挨着河岸,地形非常利于对付重装的骑士,搞不好就会陷进河边泥泞的沼泽。”
“河流、沼泽、车阵,科勒这是要玩死人家的节奏啊。”
我满意的微笑着,仿佛亲眼见到迪特里希公爵跳脚大骂束手无策的可笑反应:“传令下去,丢掉长矛和旗帜,乱七八糟的物件全留给侍从照看,集中所有骑士以及骑兵随我干一票大的,告诉他们,我只要胜利,所获得战利品丝毫不取!”
可能是我的承诺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也可能是渴望战斗的冲动刺激了他们敏感的神经,总而言之抖擞精神的奈梅亨骑士,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长途奔驰的疲劳一扫而空。
我骑在马上,感觉自己率领的不是骑士,而是一群月夜扑向牧人羊圈的饿狼,空气中回荡着听得见又听不见的野性咆哮。
绕过丘陵以后的视野豁然开朗,蜿蜒的河流像一条银光闪闪的缎带,松松垮垮的系住绿野无际的平原,目之所及的远方有许多密密麻麻的黑点在扭动,仿佛两群争夺领地的蚂蚁,前赴后继的冲上去将对方咬死,嚼碎。
我手搭凉棚观察着战场上的敌我形势,最后把目光落到一处,那里飘扬的旗帜和不断出入的骑兵,正是坚定我判断的依据。
“公爵大人,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我自言自语的缓缓拉紧缰绳。
抚摸着坐骑线条优美的脖颈和挂着汗珠的鬃毛,我调转马头面对身后跟随的骑士们,从与每个人的眼神交汇中都能读懂彼此想通的信念。
“奈梅亨的勇士,你们都累了吧?”
我驱马款款经过他们身边,用极富感情的语调说道:“我和你们一样,肺都要炸了,屁股也磨破了皮,挨着马鞍便钻心般的疼,估计肿的像个烂苹果,八成下辈子都再无法骑着女人纵横驰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