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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个月,他从早到晚都在兼职,赚到的钱也颇为可观,但依旧杯水车薪。

晚宴和金碧辉煌的相遇似乎只是两个短暂的插曲,并没有给他一成不变的生活造成麻烦。

迟修远也知道,像贺舒瑜那样的人,身边绝不缺投怀送抱者。

他刚下班,这是在返回出租屋的路上。

金碧辉煌的福利很好,今天不仅给大家提前下了班,还给每个人发了新年礼包。

夜里十二点,江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江城禁止燃放烟火,年的气息渐渐变淡,黑夜笼罩的路灯下只有一片静谧。

忽然,迟修远目光顿了顿。

江边站了个人,明明已经半个月没见,穿着打扮也与之前迥异,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女人披了件及膝的驼色大衣,栗色的波浪长发披下,在寒风的吹拂下打着圈往外飘。

她的指尖点了支烟,任由烟火在冷风中明灭。

价值百万的名牌包包被她随意丢在脚边,高跟鞋细窄的鞋跟微微翘起,多了几分尖锐。

本该万家团聚的深夜,她独自一人站在江边,没有殷勤簇拥的卑躬屈膝者,也没有能随意玩笑的朋友。

她孤独的迎着江风,似乎不觉得冷,捏着烟的手还摘了手套,暴露着,被吹得冷白。

-

贺舒瑜隐约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回过头,便见路边停了一辆共享电动车。

迟修远还保持着坐在电动车上的姿势,望着她的目光复杂又纠结。

贺舒瑜略微诧异的挑挑眉,懒得解读他目光中的复杂和纠结都是什么,斟酌之后,还是打了招呼,“好巧。”

是挺巧的,一个月内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

大概是她在晚宴之后的不做为让他明白她的确没那方面的意思,年轻人稍稍收敛了倔强与满身的尖刺,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两人既不是朋友,也没有旁的关系,非要论起来,他的话有些突兀。

存着和小朋友玩笑的心思,贺舒瑜掐了烟,笑了笑道:“不觉得深夜的江城很美吗?我来欣赏夜色。”

迟修远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敷衍。

想看夜色在哪看不好?

谁会在这样的冬夜跑到无人的江边吹着冷风盯着江水黑洞洞的漩涡,落一地烟头?

大概是被熟人撞上了,贺舒瑜心头的情绪稍稍缓解一些。

她把摘了的手套带上,正想和小朋友道别,可话还没出口胃便不受控制绞痛起来。

她踉跄了两步,要跪倒在地上时,却被人扶着手臂托了起来,耳边是迟修远微乱的气息。

“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他的声音听着有点急,该是被她的模样吓到了。

贺舒瑜摇了摇头,“我没事,老毛病了,我的包里有药,麻烦你——”

又是一阵绞痛,贺舒瑜吸了口气,第一次觉得胃痛的毛病麻烦又恼人。

吞了两粒药下肚,疼痛却没缓解多少,在冰冷的寒风中,反倒冒了些许冷汗。

冷热交加,更难受了。

“我送你去医院!”不是征求意见的询问了。

迟修远把她拦腰扶好,才发现电动车只能坐一个人,而且载着病号在寒风里跑好像也不太像话。

贺舒瑜也觉得事情有些超出自己的掌控,腹部的绞痛一阵又一阵,不仅在抗议今天没好好吃饭,还谴责她在寒风中站了这么久。

她从口袋摸出一串钥匙,“我的车在那边,麻烦你了。”

说完,她顿了顿,“会开车吗?”

钥匙被接过,贺舒瑜闭了闭眼,从额前滚到睫毛上的冷汗滴在了她的围巾上。

身体的抗议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强烈,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么疼死。

不过,想要疼死也没那么容易,她被拦腰抱了起来。

突然腾空的失重感,让贺舒瑜下意识搂住了迟修远的脖子。

厚重的外套和一层又一层的围巾阻隔了两人的接触。

没有肌肤触碰,却有别样的暧昧感滋生。

身前的年轻人有些紧绷,似乎努力克制了许久才没扔下她夺路而逃。

近在咫尺的距离昭示着两人的亲密。

十八岁的年轻人有着宽阔的胸膛,呼吸也是灼热的,一下一下,悄然又克制打在她的额前。

他的怀抱充斥着干净的皂荚香,这让闻惯了各色昂贵香水的贺舒瑜颇为舒心,甚至安逸。

她悄悄贴近了些,冷香灌入肺腑。

不知是不是刚刚吃下的药起了作用,腹部的绞痛没那么难受了。

被放进副驾驶座时,贺舒瑜蜷着手指轻轻勾了勾他的围巾。

她悄声,“送我回家也可以,不用去医院。”

察觉年轻人的僵硬,贺舒瑜抿嘴笑了起来。

还年轻,或许没和哪个女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好乖。

她又放肆了些,“去你家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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