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福宁？</p>
外面的长房老太太一惊，碧纱橱里的琳怡也吓了一跳。</p>
朝廷怎么会突然让父亲回福宁。</p>
她记得福宁是又有了水患，不过回去赈灾的并不是父亲啊。</p>
长房老太太道：“什么时候听说的？考绩还没完，福宁不是还有其他官员？怎么会让你回去？”说着让陈允远起身到椅子上坐下。</p>
陈允远也是一脸踌躇，“儿子也是才听说的，这边才有了些眉目，这时候回福宁就是功亏一篑。”</p>
“这件事和成国公脱不开干系，”长房老太太打断陈允远的话，“等你回去福宁，那水患不知泛滥了多少时候，偌大一个福宁都干等着你陈允远不成？”</p>
“儿子也知晓，”陈允远叹口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再怎么样儿子也不能违命。”</p>
长房老太太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屋子里一时静谧下来。</p>
“不能就这样等着。”长房老太太的话如同黑夜里一道闪电，带来了一线光明也让人惶恐，“到了这个份上，既然成国公已经知晓，就一定不会再留着你，你回到福宁必然会领罪。与其等死，不如趁现在谋划保命。”</p>
琳怡静静地听着，这件事摆明了是冲着父亲来的，福宁那边说不定已经下好了圈套，父亲没有准备的回去，可不就是任人摆布。</p>
长房老太太道：“我原本就想着托人将你留在京中任职，既然已经有了这事，我出去帮你走动走动。”</p>
陈允远感激地又拜了长房老太太，母子两个又说了两句话，陈允远在门上没落栓之前赶回了二房。</p>
陈允远走了，琳怡端着点心从碧纱橱里出来。</p>
长房老太太看着孙女吩咐白妈妈，“以后就将六小姐的铺盖都安置在我房里，搬来搬去的也是麻烦，再挑几件漂亮的摆件，小姐的闺房哪里能向我老婆子的房里一般阴沉。”</p>
白妈妈笑着应了，带着一干小丫鬟去安排。</p>
琳怡坐在长房老太太身边，拿起羽纱的扇子给长房老太太扇风。</p>
“本来要和你老子商量，让他们搬过来住，现在看来还是等你老子的仕途稳当稳当再说。”</p>
长房要选继子必然经过族里，二老太太董氏不是省油的灯，族里那些耆老族人也不会安生，要是将这层窗户纸戳破，家里外面就会应接不暇。</p>
琳怡在旁边捧着茶，“就没有人能对付成国公吗？”</p>
长房老太太半眯起眼睛，“就是没有人敢挑这个头罢了，成国公是先帝钦命的辅政大臣，身上又有军功，历经三朝党羽众多。成国公在福建这样放肆，依仗的就是福建官员八成经他手，另外两成也是畏不敢言，好不容易出了吴大人这样的清官能吏，最后的下场却让人胆寒。”</p>
所以父亲拿到的证据，恐怕难递到圣前。</p>
琳怡喝了一小口水，抬起头来，“怪不得郑家也不愿意插手。”</p>
长房老太太看着香炉里吐出来的袅袅青烟，“人人都怕被牵连，也只有死人……”说到这里长房老太太忽然想到什么，她怎么忘了这一点。高声将白妈妈唤过来，“你去，去二房找到三老爷，让他先不要拆开那封信。”</p>
白妈妈看看窗外，“这么晚了，奴婢总要有个借口。”</p>
琳怡道：“祖母不是一直想要母亲陪着去清华寺礼佛吗？明天可是好日子？”</p>
白妈妈想了想，“正好初一。”</p>
长房老太太点点头，“也好，就去跟三太太说吧。”</p>
白妈妈带着两个粗使婆子亲自去二房。</p>
琳怡将桌上的酸枣仁做的糕点捧给长房老太太，“酸枣仁能安神，伯祖母吃一些，晚上好安睡。”</p>
长房老太太一把搂住琳怡，“你这个孩子。”</p>
吃了一块糕点，长房老太太漱漱口，“我今天瞧着齐家的哥儿倒是学问大，衡哥能和齐家哥儿学倒是能受益不少。”</p>
琳怡点点头，“哥哥也这样说。”</p>
长房老太太道：“可见齐家哥儿的憨厚。眼看秋闱当前，还能抽出时间来教衡哥，极是不易了。”</p>
听说齐二郎跟来了她也觉得惊讶，眼见只有两个月就要秋闱考了，她还以为齐二郎给哥哥找几本书已是尽了心力。</p>
长房老太太瞧着琳怡思量的模样，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却不再提齐家，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串梅花形九连环递给琳怡，“听说是市面上新做的玩意儿，我知道你喜欢让人买了。”</p>
九连环上刻着莲花纹下面缀着小巧的琉璃珠，远远看去就像梅花开满枝头，比她平日玩的要精致许多。她最喜欢玩这些东西，是因为它们能变化成不同的形状，每次解开都会让她十分开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