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天空之中,云层也沉默下来,只剩丝丝白色闪电四处翻滚,激荡。
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突然出现,华飞不得不走回房间里,拉过一张小椅子,瘫坐在上面。
这就是华飞每天的生活,枯燥死寂。
除了坐在自己的小院里发呆,就是瘫坐在屋内发呆,都是发呆,不过是场合不同罢了。所谓“混吃等死”,即是如此。
从几年前开始,华飞就被家族内的大多数人所瞧不起。就连一些下人见到他都是绕道走,在背后有一声没一声地议论。
为什么?那是因为他无法修炼。
这修炼,自然不是单纯的强身健体之道。这在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上,修炼乃是一些大家族、大宗门的底蕴。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机缘和能力修行的。譬如华飞就是这般,尽管华家存有当年一得道仙人所赠仙家典籍,乃是其他家族所万万不能比的,但是华飞却没有半点修行它的能力,只得望洋兴叹。
常人的经脉,大多数是未经天地灵气涤荡过的,处于闭塞状态。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因意外而通畅了奇经八脉的人,这些人一般来说都是天下稀奇之才,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而华飞,不属于这两列。
经过家族中的无数在修炼上大有成就的前辈测试,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他的经脉是破碎的。
不错,就是破碎。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便突破华家的封锁,席卷了整个罗霄城。罗霄城内的家家户户几乎都知道,堂堂罗霄国第一家族,竟然出了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华家人苦笑不迭,而平日里对华家各种不对付的其他家族则是乐开了花,纷纷借此机会与朝堂之上对着华家一阵唇枪舌剑,若不是华家家主,也就是华飞的父亲——华辰,华家怕是要遭受重创。
这朝堂之上,同僚如狼,君主如虎。这句话从没有失效过,哪怕自古以来罗霄国几经辗转,这条不成文的铁律依旧压在所有官僚之家头上。
华家经此打击,连平日里对华飞客客气气的长老们如今也是对着他一阵冷眼。
“若非此子,我偌大华家岂能遭此重创!”
不止一个人心中这样想,连父亲华辰都不禁唏嘘道:“天不念我华家香火情呐。”
不过始终是父亲,哪怕家族之中众多长老都要将华飞送走,但华辰还是一言驳回,并对当时在场的长老一众人怒言相斥:“我华辰的儿子岂是你们这些老泼皮可以议论的!有老子在一天,我儿子就永远是华家的人!”
怎奈,华辰一人也阻挡不住众人舆论,只得吩咐华飞搬出了华家,住在之前华家祖地的一处小院之内。华辰此举其实还是由于他性格强势的原因,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就遵从族规将华飞流放他乡。
华家有一条祖训,即“华家子弟不留无能之人,逾年者、不修者,尽逐之。”
这是华家老祖留下来的话,后来人自当莫敢不从。当时华家众位长老便是以此为由,想要逼华辰下位。谁知华辰中途制止了这场家族会议,还放出话来:“我华某人的儿子,就算是不能修炼,也是非富即贵,哪里是你们可以定断的!”
不过,这并没有化解华飞的困境,渐渐地华飞开始封闭自己,哪怕是见到了许多儿时的玩伴,都是一言不发,黯然擦肩而过。
封闭自己成了华飞自保的唯一手段,但是谁会愿意这般?
不知多少次,他用被子蒙住头放声痛哭,就连父亲华辰,都对华飞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这更是像一把利剑一般,直直插在他的心头上。十几年的生活,华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索性也就每日窝在自己的小园内,看着身边的两个侍女忙忙碌碌,同时也期待着华霄的归来。
这华霄乃是华飞的至亲长兄,从小就对华飞无比溺爱,哪怕是家族内众人都对华飞冠以“废物”的头衔的情况下,华霄也是丝毫不变地帮弟弟铺好未来的路。
就在华飞事件膨胀时期,华霄正在北地军营之中,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只见当即华霄就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老匹夫!华飞不能修炼?那又如何!我弟弟哪怕当兵,都是上阵杀敌的好手!”
随即修书一封,不远万里从罗霄国北地派人加急驱马,寥寥数日便到了家主华辰手中,整封信就是充满杀意,大意就是“谁敢动我弟弟,待我华霄归来,便一刀砍了他”。
这罗霄国虽是小国,但那毕竟是相对而言,罗霄国也有数万里封疆,自北而南更是狭长无比。如此一来,这华霄的脾性,可见一斑。
华霄,乃是罗霄国中最为年轻也最为出众的将军,方年二十八,便俨然成了罗霄国军旅之中的佼佼者。大大小小,不下数十次战争,都是华霄的北地军闪亮的军勋。华霄本人也是十分之强,修炼数十年,便已成为凡境炼气强者,对于其他人而言,这简直就是奇迹。这个境界,怕是一些修炼之人一生仰望的目标,更不论那些无法修炼的普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