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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搞这个事情，太欺负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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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坡上基本没有路，火把照开的范围，只有三米左右的直径。</p>
那信走在前边，他觉得这是礼貌。</p>
树林里面因为很少有风，所以，雪落得很厚。</p>
有树林的遮挡，风几乎感觉不到，林地里的道路，更加难走，厚厚的积雪，甚至都能将整个大腿陷进去，何况那信选择的，还是一处杂木林，拐了弯道，走的另外一边。</p>
张虎臣上来的时候，因为害怕碰到陷阱，所以原能汇聚，踏雪无痕的技巧上来的，如今跟那信在一起走，就不能那么干了。</p>
有山林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最好走的路是黑松，其次是落叶松，最讨厌的就是杂木林和灌木丛了。</p>
桦树的树皮是不能抓的，如果要找支撑点，也别再其树干上发力，很容易扯下来树皮。</p>
灌木的枝条上，大多数都有些尖刺，所以，走路的时候重心放低，宁肯抓树根，也别去撸树梢。</p>
还有些走梁不走沟的技巧，就不用多说了。</p>
那信的脚步笨重，但是能感觉得到，这边是常走的路，因为踩落在脚下的雪层比较坚硬，甚至，还能感觉到有特别撒上去的土，作为防滑层。</p>
雪里的光影，仿佛是穿过厚纱的阻挡。穿过来的烛光；身上沾的，都是树上掉落下来的浮雪；树林的怪声无数，就仿佛魔鬼的欢宴，正在举行。那些在火把里摇曳的影子，就是他们热情的手臂。</p>
从地窝子里面朝外走，离开了藏身的地方，那信不时的回头给张虎臣照着脚下，态度很恭敬。</p>
虚引着在前面领路，打着火把走得七扭八歪的，新下的雪，比较滑。哪怕是这条熟悉的路，单手打了火把，掌握平衡还是有些困难，就算是这样。还是努力的在前面走着，还有闲功夫回头跟张虎臣说话。</p>
口里的白气喷出来老长，那信回头说道：“这孩子是个苦命的，一场大雪压趴了房子，爹娘都埋在了下边。要不是那天我去村上买酒，也不会救了他回来，从那以后，大当家的开口。让我收在身边做个使唤，没正式上香拜堂喝血酒。</p>
进绺子时候。要斩鸡头，烧黄纸。喝了血酒，拜了祖师，才算是入伙！</p>
有的绺子规矩严，还要按照古礼，纳投名状，就跟张虎臣当初上黑云岭上一样，得露几分本事，才能决定你的位置。</p>
也有从小就给绺子里的人带着，成年之后，就自动的进了堂，拜了门，就算是自己人，以后这人就是带入者的亲信，熬资历，练本事，跑眼走心，都由他手把手的教出来，就比如现在那信干的这个孩子。</p>
老派的绺子里，对于传承看得也重，带入门的人，就相当与做学徒时候拜的师傅。</p>
当初在黑云龄上，莫弘身边的那些旗主，就是当初老当家，给莫弘留下的亲信，所以，才能在铲除掉鲁姓的头目之后，固若金汤。</p>
不是大山寨，老根底的绺子，哪来这样的水磨功夫！</p>
“你的打算到是长远！”张虎臣看看那信，第一次觉得，这个汉子，有如此细密的心思，也许，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不堪。</p>
“嘿嘿，总不能一辈子当个崽子，出头了，也好给大当家的分忧！”那信腼腆的笑着说道。</p>
“是这个道理，好好干，有啥难处，尽管说话，当天，盛隆伤你不轻，这事情，我也要负些责任。”张虎臣说道。</p>
“那是，跟盛隆老兄是没得说，吃了他的拳头，是咱的命，半死不活的，也是赖到他家的炕上，虎爷到是跟咱客气了，小打小闹的，到时候求到门前给口水喝，别摔脸子就成了。”那信转了转眼珠说道。</p>
七道岭上他能攀上盛隆的关系，就足够了，像何少爷这样的身份，他可够不上。</p>
人贵有自知之明，那信这话说得让人心里舒服，对他只有好感，而不会觉得伤了面皮，这就是说话的本事。</p>
有的人，说话如炮筒，一句话能将人挂在南墙；而有的人，说话温和，待人和睦。</p>
要么老话里说：人情练达是文章。（向曹雪芹先生致敬！）</p>
“哈哈，看你说的可怜，要是真有了这一天，咱们兄弟有干的吃一口，绝对不让你稀的半勺。”张虎臣拍打了一下那信，扯了他朝树林的外边走去。</p>
上坡容易下坡难，那信穿得多，比较笨重，最后一段路，干脆就是滑下来的。</p>
“吃了白天一次狠揍，挨了冻，一直都没缓过来，看看这脸丢的！”那信自嘲的说道</p>
抖落了满身雪花，还没等站起来，就给人跑过来，揪了领子给扯起来。</p>
“好小子，还满口怨气，打你是活该，谁让你骨头里那么狠，抽了手榴弹就要拉线，打你都是轻的，再说了，打都打了，咱也给你道歉了，你还想如何？过来我看看，还有哪里没好，我给你治疗一下。”盛隆过来，搂着那信就是一顿蹂躏：“哈哈，好小子你竟然没给吓跑，真是让人意外啊！怎么样，没少什么零件吧！让我担心了一整夜。”</p>
扯开了棉袄朝里面看着，伸手拍打，甚至还使劲的抱着。</p>
“行了，你要是再不松手，那信就要翻白眼了。”张虎臣知道，盛隆是故意的。</p>
“咳，咳，有你这样占便宜的么，要是闷死了我，做鬼都要找你半夜聊天！”那信咳嗽了两声，揉着胸口说道：“我这是什么运气，每一次见到你。都要吃些苦头。”</p>
“少废话，当然是好运气，哈哈。”盛隆说道。</p>
“拉倒吧，这要是好运气。就不用让你搞得满身伤，肩膀我麻了，你这家伙手太黑，离我远点。”那信见了盛隆，也很开心。</p>
虽然说在地窝子里面挨了狠揍，但是出去探路的时候，自己在爬犁上差点冻死，是他一路给自己抗回到了营地里。要是没有他，自己估计现在已经成了冰尸了！</p>
两人的关系很复杂，亲近里带着敌视，友善里带着戒备！</p>
“少装娘娘腔的样子。怎么样，晚上的活计刺激么？城里都能听见炮响，樊大当家下了不少本钱啊！”盛隆问道。</p>
“刺激个鬼，山爷没让咱去瞧热闹，丢了俺自己玩去了！”那信揉了揉脸。装出一脸的委屈，怎么看都没有一点委屈的表情，反到是满脸窃喜，仿佛偷喝了仙酒的孙大圣。</p>
那信也是个滑头。估计没答盛隆的话头，漏了自家的底细。</p>
那意思就是说。炮是有的，就不告诉你！</p>
“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樊大当家就容你偷奸耍滑头？怎么就能让你钻了空子！”盛隆也不在乎，反正樊大当家那边，跟自己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只是顺后问问而已。</p>
见那信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不会告诉自己。</p>
“不说拉倒，憋死你个王八蛋！”盛隆骂了一声，又是哈哈大笑。</p>
如那信这样的货色，肯定是仗了自己白天伤到了身体，所以就有借口，没有机会回到山寨里去。</p>
“话也别这么说，太让人伤心了，我可是地头蛇，还得辛苦的打听情报，哪里偷奸耍滑头了，你可别诬赖好人。”那信一脸不相干的样子，很是欠揍。</p>
“知道你能装相，你的本事有一大半都在这上边。”盛隆笑骂着说道。</p>
“我们山爷慧眼如炬，自然能挑选最精锐的汉子，来干这隐秘的事情，否则，别人还不得丢了他老人家的面子！”那信昂着头，情绪激动的说。</p>
“停，回樊大当家身前表演去，别拿我练习啊！”盛隆十分鄙视的说道，在火把的光影里，一副看不起那信的样子。</p>
“怎么会呢，我这可是掏了心窝子的话，我们山爷对咱可是信任有加。”那信扯起来没完，盛隆也喜欢跟他浪费口水。</p>
“我决定了，先到樊大当家的时候，就说你小子偷懒了，还说樊大当家的坏话，完蛋了，那信，你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到时候，告你的黑状去。”盛隆鄙视的看着那信说道。</p>
“怎么能这样说呢，大当家的信任我，才让我留下来打听消息的，怎么可能是因为我偷懒，你误会了！再说了，你这是污蔑，大当家的绝对不会相信你！”那信是不承认的，两人在这里说着，很是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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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俩别废话了，赶紧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们的花舌子！”张虎臣着急佟燕妮的安全，没工夫听他们两人说闲话。</p>
“嘿，净顾了跟你扯话，忘了正经事情。”那信打了火把，凑过来一看：“五爷，您怎么还给人捆了，这是怎么个情况？”</p>
“这是你们的花舌子？”张虎臣问道。</p>
“没错，是童五爷，那眼睛口鼻，绝对错不了。”那信压低了声音，将张虎臣扯到了一边说道：“还有那只痦子，铁打的招牌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