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震十九岁的时候就从他父亲手中接过了牧云寨。
二十一岁那年带人下山抢官粮,山寨因出了叛徒。叛徒给官兵传递了消息,导致云震等人中计,遭人埋伏。
为保弟兄,云震断后。若非是大家都拼死不肯走,云震估计就只活到二十一岁那年了。
虽然保住了命,但却也身受重伤,昏迷了许久。
而当别人都在为云震担心的时候,他却是做着洞房花烛夜的美梦。
在这昏迷的期间,云震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他梦到自己竟然与一个陌生女子成亲,且还洞房了。
云震虽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也算得上是个正经人。他与其他寨的寨主不一样,他是武将之后,年幼到少年时都是被严格要求。
后来就算是上了山后,也还是个正经的。所以从未去过风月场所,更没有像九寨中其中几寨的寨主一样,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开了荤。
所以姑娘家的身子,从来就没有见过。问题就在于从未见过,但却在梦中无比清晰的梦见到了。
洞房花烛夜,什么该做的他都梦到了,而且还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梦醒之后,云震没有太在意。直到第二次,第三次,连续四五年都做着同一个梦后,再看其他女子,已然心如止水了。
原本云震觉得自己对梦中的女子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在见到真人之后,只有一个念头。
——他就是要这个人!
在这四五年时间里,非此女不可的执着已经一点一点的慢慢浸透到了骨子里边。
这种执着清晰了之后,一闭眼就能想起梦里各种合房的细节。
春□□人,面泛桃花,再加上那声甜腻的“夫君”,让最是血气方刚年纪的人夜不能寐。
躺在床上的云震,失眠了。
再说温玉棠听到那阵阵呼喝声,即使再困也难以继续睡下去。
这一大清早的,到底在弄些什么!?
带着怒意的把初夏唤进了屋中。语气愠怒:“去看看是谁这么一大早呼呼喝喝的,直接让管家领人去说教一番。”
初夏面露为难,小声地提醒:“小姐,吵的是北院那边的客人。”
尚未反应过来的温玉棠恼怒道:“既然是客人,怎就不能安……”话语一顿,似乎反应过来了北院那边都住了些什么人。
许久的沉默后,她紧拽着被子,咬着牙改了口:“既然是客人,也不好说,就让他们折腾吧。”
说着抱着被子又躺了下来,但那些呼喝声还是像蚊子声“嗡嗡嗡”的声音落入耳中,声音不大,却极为挑衅人的耐性。
耐性被磨光后,温玉棠抱着被子又坐了起来,憔悴的问初夏:“他们到底都在弄些什么?”
初夏:“回小姐,听那边的小厮说,他们一早就起来练拳了。”
温玉棠呼了一口气,睡不着索性也不睡了,起了身梳洗。
梳洗后,净手时问初夏:“近两日,箫叔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箫叔是父亲的心腹。在父亲得病后,温玉棠在与箫叔商量过后,就让他负责去寻名医来治父亲的病。
名医也寻过几个,但来了之后都是束手无策。尽管如此,温玉棠始终还是不肯放弃。
初夏拿来帕子给小姐擦手,无奈道:“方才箫叔的人回来传话,说有些大夫听说老爷的病情后,都摇头不肯来扬州城,箫叔说打算再去金都去看看。”
温玉棠擦拭的动作顿了顿,神情也黯淡了下来。
洗漱后随便吃了些早膳就去了父亲的院子。
温成生病后,就搬到了较为安静的院子,离北院也远,也不用担心他们吵到父亲。
可温玉棠从北院经过的时候,心肝都绷紧了。
从拐角的地方偷瞧了一眼,只见院子中的男人一个个都光着膀子在练拳,吓得她又羞又恼的跑开了。
庭院中的云震似有所察,往院子外看了一眼。
这时候从外边进来的荣旺立马跑过来,在云震身旁小声地说:“方才小的看到温大小姐往温老爷的院子去了,寨主你到温老爷院外的巷中等着,准能堵到人。”
云震瞥了他一眼。
荣旺立马堆出讨好的笑容。
这大概就是云震为什么一直没有把荣旺从他身旁撤走的原因。
虽嘴碎,但人机灵,会看人眼色。
云震把擦汗的巾子扔到了一旁的盆中,吩咐他:“打水到澡房。”
说着话同时转身回了屋子去拿衣服。
温玉棠听着父亲说那悍匪如何如何的好。面上虽应着,可脑海中都是在厅中第一眼见到的那副凶悍模样。
莫说能听进好听的话了,就连他那让人惊艳的相貌也想不起来了。
从温成的屋中出来后,管家便喊住了温玉棠:“小姐稍等,老奴有些话要说。”
温玉棠让初夏在外等着,她则与管家在厅中说话。
管家道:“老奴知道小姐不待见那牧云寨来的人,可小姐也知道现在有的掌柜虽然心还是向着我们的,但也被其他掌柜排挤。二爷三爷那边也是把戏不断,铺子亏损不断,那些掌柜迫于压力也隐隐有低头之意。”
温家二叔三叔嚣张无顾忌,而温玉棠又是一个女子,这温家商号的掌柜又怎么对她顺从?
便是有忠心的,也惧怕温家那两兄弟用肮脏手段来对付他们,不得不屈服。
莫说到时候保住温家家业了,就是能不能保住这间宅子都成了问题。
这些,温玉棠都明白,所以她昨晚才会想了一宿,一宿没睡。
“吴管家,你觉得我要是和那牧云寨寨主假成亲,怎么样?”
本想劝说温玉棠好好想想的吴管家随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