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如此开心,不会在打趣我吧。”亲王与拉麦并肩走来,众人连忙起身,萨摩耶走过来拍了拍拉麦,问:“何时来的?”
“为了请亲王殿下去赴宴,我可来了不止一次了。每每遇见元老们,总要落些怨言。”
“为了什么呢?”
“无非是怪我办事不力,请不来亲王这位贵客。”
亲王打断了二人:“我让埃里斯去请各位,就是为了一起吃午餐。大家随我去餐室,边吃边聊!”
等众人一一坐好,亲王端起酒杯:“今日席间都是自家人,说话也不必掩藏,为我等锦绣前程,干了这杯!”
大家面露微笑,一齐举杯,拉布拉多瞥了拉麦一眼,率先饮尽杯中之酒。
亲王府中欢声笑语,老贵族德肯的私邸,也十分热闹。几个白发苍苍的元老贵族正围着德肯说话,因了年老,这几人的话音一个比一个高。
“老哥哥,我要问上一句,晚上算家宴呢,还是宾席呢?”一个元老扯着嗓子问。
德肯挑了挑眉,反问:“何意?”
“按我说,如是家宴,我等老兄弟聚齐,也就罢了。若是老哥哥你另有别事,要作宾席,那······”
“若是宾席,如何?”德肯不急不缓。
另一个老人不耐烦了:“这维克托亲王好大的架子。拉麦请了这么久,竟然······咳!”
“新贵得宠,烟斗里的火,长久不了。”另一个老人从旁插话。
“哎,这话可不该说了。”德肯收敛了笑容,“知道的呢,是您几位闲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亲王哪里招惹到我们了。平白惹是非。”
“好吧。那我们晚上再会。”几位老人纷纷告辞走了,德肯站在原地摇着头。
“父亲,您这是······”德肯的长子出言询问。
“也许人一老,真的就变糊涂了。”德肯说。
长子上上下下打量着父亲,“您还没老呢。”
“我没老,有什么用?待决之堤,一捧土是堵不住的。对了,菜品都齐全了吗?”
“都齐全了。有几样必须趁新鲜吃的甜品,我没督促厨师做,只是让他们找齐材料,以备不虞。”
“很好,很好。对了,艾薇尔呢?不能叫她再乱跑了,平时倒无所谓,今天可不行。”
长子搔着头,似乎很苦恼。德肯急了,手杖重重一顿,:“你这个做父亲的,不能多关心关心女儿吗?”
“艾薇尔最亲的是您这个祖父,您亲自去劝她吧。”
“她在哪里?”德肯没了办法。
“在荡秋千,早饭午饭都没吃。我问她为什么,她对我说,想知道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奇难抑,没有胃口。您说说,这成什么样子。”
德肯宽厚的面容忽然一板,眼中也射出两点寒芒:“她知道了?”
“我与夫人都没有讲。您也知道,她还小,想不到这上面来。”
花园忽然跑进来一个仆人,一溜碎步到了德肯耳旁,只说得几句,德肯的脸色就变了。
“父亲,怎么了?”
“瑞伏城那群海盗,在大海里发现了一片地下塔陵。”德肯拉着儿子进了密室,低声说。
“地下塔陵?会不会是大地神庙?探子还说了什么?”
“大地神庙的遗址是在海中,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但茫茫大海无边无际,到底在哪里,这谁也说不好。不过绝对不会在瑞伏城附近,这与原址和我们的预估都相差太远。”
长子有些丧气,“本想借此讨好女皇,又成了一场空。那个探子还要继续潜伏下去吗?”
德肯有些生气,低喝一声:“愚蠢!”
长子一惊,立刻低下头去。德肯重重叹息一声。自己已年迈了,大儿子常年跟在自己身边处理杂事,已变得毫无主见,反多了几分怯懦;次子聪明果敢,却偏生酷爱名山大川与江河湖海,一年里倒有六七个月在外游历。倘若自己不在了,何人来光大门户?
德肯心里难受,但却不能弃长子于不顾。他是失望,但还没绝望。他相信只要自己多加提点,长子一定能承继他的一切。“一座神庙何足道哉?我们如能将瑞伏城重新收归于帝国,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足可保族人一生富贵荣华!这时候,密探能撤么?”
长子恍然大悟。“父亲果然高瞻远瞩。那他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德肯想了想,说:“以后与他联络的事,就交由你负责。至于他接下来该起到何种作用,你就回去慢慢想吧。”
“哎,好吧。”长子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德肯一人呆坐了一会儿,去了寝室休息。耄耋之年还要勾心斗角,他太累了。
女皇正在批示公文,忽然感觉身后一阵风,她一回头,正对上一双血红色的眼。
那是个全身罩在一件黑色破袍子里的人,或者说,是形体与人相似的一种生物。他的衣袖中探出的并不是手,而是两只鳞爪。
女皇刚想呼唤侍卫,却发现自己周身闪耀出金光,而后被快速拉扯出了房间,黑袍人紧随其后,身形如电般追逐。
下午茶时的阳光,是和煦温暖的。房间外的大广场上,却有一种比阳光更为耀眼的光芒,而它,源自神器。
“三位······”女皇刚想开口呼唤,却发现自己的口被一团金光堵住。同时,伊格尼斯那略黑的脸出现在自己身侧。
“帝王,切不可开口说话。在你面前的,是一种污浊的、被世界遗弃了的生物,它们是有毒的,而且有一种特殊能力,会牢牢记住一个人的说话声,不论怎么伪装,它们都能找得到。”
女皇点了点头,三位神官奔跑过来,布下了一层结界,将女皇保护起来。之后,他们一齐转身,面对那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