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暮春时,夜里,靠近漳城安北镇官宦府邸云府附近的一处静湖边缘,三三两两的灯笼挂着,照得周围一阵暖色,可依旧带不来一丝暖意。
湖边杨柳下,似有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
一道女声柔婉却带着坚决,很是绝情,“云公子,对不起,你还是断了对宓儿的念头吧,这只玉佩,还给你,权当宓儿配不上你。”
“宓儿,你什么意思,难道陆家的传闻是真的么?你真的宁做贵妾,自愿做你嫡姐的陪嫁丫头进京去给摄政王做妾!?”温润的男声充满不可思议,满是怒气,“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已经向母亲……”
“云公子请别说了,宓儿心意已定,今生只求不相见了。”
女声依然坚决,打断了男子声音。
紧接着,穿着青色细布裙子的少女匆匆从杨柳树下走出,此时,她的眼眶里才是敢溢出眼泪来,眼圈红红的,清丽斯文的小脸上满是哀伤。
丫头拿着披风快步上前,原本高兴的脸色在看到少女眼中滑落的眼泪时,忽然一窒,“小姐,怎么了?是云公子惹你生气了?”
少女摇了摇头,催促着小玉,“快些走吧。”
丫头懂事地点点头,没有多问,提着灯笼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快步离开,可她奇怪的是,小姐没有带着她直接回府,而是躲在了湖边的巨石后面。
“小姐?”
“嘘,别说话。”
少女忙轻声阻止,清亮的眼睛却盯着湖边那道白色身影,直到冷风灌进皮肤里吹得她瑟瑟发抖,才看到那男子满脸悲戚又带着愤怒地离开这里。
等他走后不久,少女才从石头后面出来,望着男子的背影哀伤不已。
“云公子,今生是宓儿对不住你,但我陆宓儿今生宁死也不做妾,我一定会为你守了这清白之身!”
少女喃喃自语,说到最后,越发冷静。
丫头在一边却有些不解,“小姐,大小姐虽然让小姐做陪嫁丫头,可那好歹可是京城的……啊!小姐!”
她话语说到一半,吓得脸色发白,与此传来的,还有人落水的声音。
“小姐!小姐!救命啊!来人啊!”
半夜里,在这一处湖边的人极少,丫头叫唤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才叫来人,又是夜色已浓,找了好半会儿,才找到人打捞上来。
“呜呜呜,小姐!您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这是哪家小姐啊?没气儿了。”
“大叔,我家小姐是永安侯府的二小姐,还烦请大叔送我们小姐回府,呜呜呜。”
丫头的嘤嘤哭泣,行人的感慨叹息,在夜色里都极为响亮。
板车运到永安侯府后门前时,车上用披风盖着的女子的手指却是微动了一下。
小丫头哭哭啼啼地对着后门的小厮禀报,“快开门,我家小姐不慎落湖,没,没了气息。”
“二小姐?二小姐有出去过么?”两个小厮茫然对视,审视面前的小丫头,就着灯笼看清了这的确是二小姐的丫头小玉,随即,两人探着脑袋往她身后的板车看。
“二小姐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