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一朝为皇,曾经站在那最极致显赫的最高处,所以,暗地里想要她死的人也不少,夜里也曾有杀手不慎发出重物落地的声音。
所以,陆宓儿听到在自己的屋子里发出这样的声音时,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猛地提了起来,头皮像是被吊着一样绷紧了的感觉。
“小……”
陆宓儿反应极快,转身往梳妆台方向走,单手抓起簪子,又朝外喊。
一只粗糙的大掌捂住了她的嘴,同时她也反应极快地将簪子对准了身后那人的腹部器脏位置。
那气味,混杂着泥土与青草尘灰,闻起来难闻,却也有点熟悉。
是,他?
嗯,就是他。
陆宓儿松了口气,又莫名觉得自己担心多余了,她现在不过是个小庶女,又谁会要来取她性命。
“哎哎呀呀,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这么凶猛做什么?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似的!放松点,我是病人,来找你拿药方的。”
男人在身后嗷嗷叫唤,可捂住陆宓儿的手却是丝毫没有松懈,那种力量,她不怀疑自己的簪子要是往后刺入一分,他便是用力一扭,直接将她扭断脖子。
想到这里,陆宓儿吸了一口气。
这男人,到底是谁,普通土匪不过是要钱要物资,却是不会跑上人家家里来讨要的,更不可能身染那样奇怪的剧毒。
“你要是不乱喊乱叫,我就松手。”姓君的糙汉几乎快要咬着她的耳朵说话了,耳后痒痒的,惹得陆宓儿的耳朵不自觉发红,可这糙汉却毫不自知,在后面又补充强调了一句,“我们一起松手。”
陆宓儿点了点头,面色难看。
两人同时松开,她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迅速转身,依然是警惕防备的姿态。
转身之间,乌发如墨披散在她身后,垂在腰间,像是晕染开来的水墨画,在空中舞了一圈后,才是漂亮地落下。
少女肌肤塞雪,眉眼冷俏,神态娴静又警惕,面上唇的那一抹红,让她的脸庞忽然就艳丽起来。
他咽了口口水,丝毫不掩饰自己被惊艳到的目光。
“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这才回过神来,一下又笑眯眯的,他忽然伸出手,晃了一下手腕。
那上面,套着一只鎏金翠玉镯子,就是陆宓儿随便塞给他‘看病’的钱。
“来找你看病啊,陆神医,虎撑神医?小姑娘?”男人晃够了手腕了,又是小心眼似的宝贝地将衣袖撩下来,盖住了自己的镯子,生怕陆宓儿收回去似的。
陆宓儿的秀眉拧着,注视着他,半响之后才是开口,语气闲闲的,凉凉的,还带了一丝笃定。
“哦,找我看病啊。”她将手里拿着的簪子把玩了几下,然后才是状似无意地开口,郎朗轻音,却是一字一顿地锤下来,“抱歉,我不给身份不明的人看病。”
她目光清澈,坦荡荡地盯着面前的自称姓君的大胡子,“你知我身份,我却连你的姓名却不知道,不公平。”
陆宓儿言语之间有一股女子少有的豪然之气。
“哦,问我叫什么呀,那你就直问啊!”男人哈哈笑了一声,随即朝前陆宓儿走近了一步。
他那双幽深的像是坠着墨水又洒着星光的好看的眸子里有些危险的光芒,一瞬间气息收敛的凝滞,空气里仿佛是肃杀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