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之外,预警的号角声已经呜呜吹起,三千多赵军步卒结阵待敌。而他们对面数十丈外,冲入行宫中的百余名赵国骑兵正在全力加速,以一种令人恐怖的速度疯狂的冲向步卒方阵。</p>
加速!加速!</p>
赵信双目赤红,睚眦欲裂,高举着佩剑一马当先。身后百余骑羽林皆拔剑在手,义无反顾的朝前猛冲而去。</p>
他们的速度是如此的快,快到几乎没有时间拔出弓箭,快到几乎没有时间迂回闪避,而是选择用了一种最原始也是最愚蠢的方法,一头扎进了步兵方阵。</p>
因为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他们的面前就是主父。不成功,便成仁。</p>
赵信状若疯狂,竭力嘶吼:“剿杀叛逆,救出主父,杀!”</p>
“杀!”百余人齐声怒吼,尽如同雷霆万钧,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的撞入了方阵。</p>
最前面的数骑高高跃起,狠狠的撞向方阵,巨大的马身被刺穿前的悲鸣,马上骑士临死前的奋力嘶吼。后面的羽林却丝毫不为所动,仍然义无反顾的撞向方阵。</p>
骑兵的猛烈冲击让步卒连连倒退,最前方的赵信更是如同恶魔一般浑身浴血,只是拼命的劈砍,长剑所至,势不可挡,所向披靡。在主将的带领下,羽林如同疯狂了一般完全不惧生死,只是追随着赵信拼死冲杀,想要杀入宫中。</p>
“站稳脚跟,拼死抵住,胆敢后退半步者斩!”赵军的军官竭力嘶吼,想要阻止羽林的疯狂进攻。</p>
步卒的方阵不断后退,在羽林的冲击下竟被压迫成了一个巨大的凹坑。可是赵信虽然悍勇,羽林却不过百余骑,即便气势再为骇人,强弩之末,也难穿鲁缟。</p>
溃散的步卒们在军官的强令之下绕道后方,包抄了羽林的退路,将他们团团围住,用长戟将马上的骑士们一一刺向。死伤殆尽的羽林最终失去冲势,只能陷于苦战之中,赵信身边追随的人越来越少。</p>
可他这时已经全然顾不上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劈杀动作,战马早已深重数刀毙命,他便下马杀敌,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也没有空暇去擦拭,剑锋上已经满是坑凹他也没有机会去理会、只是挥舞着长剑,狂吼着向前奋力杀去,一步步的逼近着近在眼前的宫门。</p>
他知道主父在等他,一直在等,他绝不会让主父失望的。</p>
即便整个天下都抛弃了主父,他赵信也不会,绝不会!</p>
赵信忽觉眼前一空,围攻的士卒忽然如潮水般退下,不暇多想只是上前冲去,却见百余名弓弩手已经不知在前,搭箭上弦张弓欲射。</p>
原来那守卫的赵将见赵信如此悍勇,围攻的士卒非死即伤,便将弓弩手调集上来,想要将他射杀当场。</p>
赵信望着前方密集的弓箭阵却毫不畏惧,竟挥剑迎上前去。那赵将冷笑不止,正要下令放箭,却听见一声苍劲的吼声在背后响起。</p>
“住手。”</p>
“信儿,快快住手。</p>
赵将心知凛然,已经认出了是何人,忙下令后撤。赵信身躯一滞,也不禁停了下来,脸上的狂色也渐渐消退。</p>
来人正是他的舅父李兑。李兑大步上前走去,在赵信身前怒喝道;“你要做什么,不要命了吗?”</p>
“就算你不要命了,可想过你的父亲、母亲?你若死了他们当如何独活!”</p>
赵信惨笑道;“顾不上了,这时候都顾不上了。舅父,你若还顾念哪怕半点甥舅之情,就让我去见见主父,我要见他最后一面。”</p>
李兑怒不可遏道;“难道只是一个主父,就胜过你父母还有我这个舅父十倍、百倍吗?”</p>
赵信哐啷弃下佩剑,跪在地上磕头道;“孩儿不孝,只是主父有大恩大义于甥儿,我若此时坐视不理,与禽兽又有何异。”</p>
“舅父如果不让我见主父最后一面,我必当场自刎以陪伴地下。”</p>
李兑气极反笑,连连说道;“好…..好……好,果然是赵颌的好儿子,我李兑的好外甥,竟然以死相挟。”</p>
赵信却不说话,只是拼命磕头。他心中已经知道凭借他一己之力,是不能杀入宫中见到主父的,唯有打动眼前的舅父李兑,这样才会有一点希望。</p>
李兑知赵信素来性情刚直,若是说自刎的话必然做的到的,况且就算让他见了主父又能怎么样,主父一样是不能逃脱升天。便也只好怒道;“你去便去吧。”</p>
“谢舅父。”赵信又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分块的跑向宫门,咬牙用力的推开了沉重的宫门,单身冲入了宫中。(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