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继华有些不耐烦的敲敲桌子:“你们不要瞻前顾后,这种态度是打不赢这场战争的,我需要你们全力以赴。徐参谋长,按照刚才的命令起草命令。”
说完之后,他抬腿就走,走到门口,扭头又下令道:“电令杜聿明,一零一军坚守宜城,一零二军和六十军坚守大洪山,七十七军必须挡住104师团,告诉他们,成败在此一举。”
说完之后,庄继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作战室。作战室内的参谋们面面相窥,战役已经发展到关键时刻,指挥全局的司令官却不在作战室,这场仗还怎么打。
“诸位,司令官的决心已下,大家各尽职责吧。”徐祖贻似乎也有些灰心,淡淡的提醒大家,然后起草命令下发。
就在庄继华在作战室时,纪妃香与几个西方记者在城内的天主教堂外。以庄继华的习惯,每次战役开始,记者都会被控制起来,新闻报道更是受到严格审查,但纪妃香陪同的这几个记者却非同凡响,纽约时报的记者福尔曼,时代周刊的记者白修德,华盛顿邮报记者格雷姆。
这三家报纸都是美国最有名的报纸,而福尔曼和白修德又刚刚报道了河南旱灾,他们的报道在美国引起巨大反响,让国民政府尴尬异常,也引起中央宣传部的重视,他们还没到五战区,宣传部的电报就到了,要求五战区务必接待好他们。
福尔曼和白修德是一同从河南过来的,还不到两周,格雷姆则是随美军顾问团过来的,在五战区的时间都不是很长。
一些难民正在教堂门口的粥棚领粥,福尔曼正给他们拍照,纪妃香叹口气:“这些难民都是最近从钟祥安陆逃来的,日本人正在进攻这两座城市。”
白修德的目光充满怜悯,他也叹口气:“纪小姐,我们一到便递交了去南线采访的申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战役结束前批不下来,”纪妃香嫣然一笑:“南线战事正急,记者过去很可能遇到危险,白修德先生,如果你们想去信阳前线的话,我倒可以帮你们想想办法。”
“我们从北线过来没几天,”福尔曼放下照相机,起身说道:“我以为信阳根本没什么战事,纪小姐,我在重庆就听说过庄将军,他们对他的评价差距非常大。我的同行韦伯先生非常推崇他,认为他是中国最优秀的将军,可美国顾问团的将军们却认为,他是个非常顽固的人,很不好打交道。纪小姐,我很想对他做个专访,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
纪妃香笑笑:“我可以回去报告下,不过,我估计够呛,我军反攻信阳,日军进攻大洪山,司令恐怕分身乏术。”
白修德淡淡摇头:“纪小姐,我倒认为反攻信阳恐怕是牵制行动,我和福尔曼先生前段时间过来的时候,道路上尽是南下的军车,装满士兵,绵延十多里,纪小姐,真正的战斗肯定是在南线。”
这话如同一声巨雷在纪妃香耳边炸响,装满士兵的南下军车,延绵十多里,这有多大的数量,战区内有这么多军车的部队,只有三十六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可能还有后勤运输处,但后勤运输处是运输物资。
“你们可能看错了吧。”纪妃香稳定下心神,福尔曼和白修德是十一天前进入五战区的,那个时候皇军的进攻还没开始。
“不会,我们在随桐公路上遇见的,虽然是晚上,”福尔曼非常坚决:“但我们还是看出军车后面还拖着火炮口径是105榴弹炮。”
福尔曼的话将纪妃香的信心彻底摧毁,她的脑子顿时一遍混乱,随桐公路,105榴弹炮,三十三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才有,可到底是二十二集团军还是三十六集团军?还是两个集团军都南下了?可十多天前,皇军的动向还没确定呀?那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难道是内部有中国人的间谍?可按庄继华发布的命令,三十六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都在北线?他为什么要隐瞒?白菊花为什么没发现?还是白菊花已经判变了?不对,白菊花若判变了,为什么会留下她?留下河口茶馆?留下电台?这不合理。
一连串疑问浮现在纪妃香脑海中,她的脑子完全乱了,以致于没有注意到福尔曼随后的问题,更没注意到,不远处两个穿着短褂,胡子拉碴正在闲聊的中年人,他们的目光时不时的观察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