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比恐惧更可怕千万倍的空虚。</p>
他只看见了割鹿刀。</p>
他只看见了放在地上的，他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割鹿刀。</p>
他没有看见萧十一郎。</p>
他也没有想到真正可怕的并不是这把刀。</p>
真正可怕的是萧十一郎。</p>
一个神奇的，无法形容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萧十一郎。</p>
夜。</p>
夕阳真的不见了。</p>
萧十一郎也真的不见了。</p>
等到连城璧要找萧十一郎的时候，萧十一郎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他的人忽然间好像已经和这个可以包容万事万物的黑暗融为一体。</p>
任何人都知道黑暗是最可怕的。</p>
没有任何事比黑暗更可怕。</p>
因为黑暗代表了人类历史生活中某些不可知的恐惧。</p>
现在，萧十一郎的本身就已经是黑暗。</p>
黑暗。</p>
黑暗。</p>
连城璧眼睛前只有黑暗。</p>
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候，就是这一刹那。</p>
然后，他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p>
他听见一种神奇的，无法形容的，只有他自己听见才会觉得恶心的声音。</p>
他听见了他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p>
月光仍在地上。</p>
星光仍在地上。</p>
割鹿刀也仍在地上。</p>
可是萧十一郎已经不在了。</p>
萧十一郎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连城璧的生命，却带走了他一生中所希冀的一切——希望、骄傲、光荣。</p>
他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你不能死，因为我还是欠你的。”</p>
你不能死。</p>
我不能死。</p>
风四娘不能死。</p>
沈璧君不能死。</p>
连城璧没死。</p>
萧十一郎没死。</p>
风四娘没死。</p>
沈璧军没死。</p>
可有人死了，死的人，是天无悔！</p>
白愁飞终于等到了天无悔，可惜天无悔只来了一部分，来了他的人头！</p>
天无悔的人头在人的手上。</p>
人的手在人的身子上。</p>
人的身子在人的头下。</p>
人头马上就掉了。</p>
白愁飞砍掉的！</p>
这个人的手上，除了天无悔的人头，还有一把刀，割鹿刀！</p>
随着割鹿刀掉下来的，还一张纸条。</p>
纸条上写着：</p>
你要三成，我就给你三成，割鹿刀无论怎么算都不只三成，所以我拿走天无悔的人头，补上差价！</p>
没有落款，因为写字的人绝对相信看的人知道是谁写的。</p>
没有收件人姓名，因为写字的人根本不在意是谁在看。</p>
白愁飞也不在意。</p>
死人，不需要别人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