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福淡淡的说:“也就那么回事,联系了经贸局,已经拿到双向选择表的回执了。”
冯东有点好奇:“那是好事啊,以后可以当官了!怎么你一点都不兴奋?是不太如你所愿吗?”
钟福伸伸懒腰,说:“怎么说呢,原来以为考上重点大学这么难,毕业后应该很抢手。没想到找工作还得靠关系找人,还要做交易。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物品,心里特别不得劲。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感受。”
冯东开始有点明白过来了:“哦,是啊,现在好工作还是很稀缺的,每年这么多人毕业,特别是跳出农门的,谁不想找个效益好的单位?以后不包分配恐怕竞争更激烈。你能有这个机会,就偷偷乐吧!”
钟福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还记得大前年四五月份,咱们大家伙儿参加活动,口口声声不就是反对搞特权,反对腐败吗?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一回头,咱们就自己先找关系找工作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你说,以后不包分配了,那些从农村考上来的的同学,没有关系找,他们怎么解决工作问题。”
冯东发觉钟福思考挺深入的,这个问题他没怎么想过,只能安慰他:“咱们都是小老百姓,大环境是这样。现在又不像古代有科举制度。不主动找工作,难道要把好工作都让给那些不在乎的人吗?先顺其自然吧,别杞人忧天了。以后上面迟早会想到办法的。这种情况应该不会长久的吧。”说完之后,冯东也觉得自己的话苍白无力。
俩人默默磕着瓜子,很久不说话。安静的大学里,只有远处传来哪个电视台在重播央视的新年联欢晚会,小虎队跟一帮不知名的小女孩唱着歌:“让我鼓起所有的勇气,向你说声新年快乐!不管天上的云怎么笑,路上行人怎么看我,祝我们快乐!”
没几天,假期结束前,其他同学也陆续都回到学校,众神归位了。饭堂开饭,学校又恢复了以往的喧嚣。
大学最后一个学期,应该是大学生最快乐的一个学期。绝大多数功课都完成了,少部分没过的,最后的补考也不会有太大难度;学士的毕业设计和答辩也相对简单,只要多花点时间,费点功夫都能过,何况还有其他同学帮忙。808室的几个哥儿们每天都挺开心,三两天一聚,凑份子吃饭,或者轮流请客去看录像。不久就要走上社会了,大家不约而同想把欢乐的时光尽量利用好。以后不知何时才能重新相聚。大家天南地北,估计聚会的话,所有人到齐的可能性也不大。
很快,时间到了六月份。号称中国四大火炉之一的南京,太阳很快就变得毒辣。还好,三号路两边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早已经发出新芽,那铺天盖地茂盛的叶子遮住了初夏强烈的阳光。校园里各种植物都郁郁葱葱,一片生机昂扬的样子。
老二陈铭从化工系高中同学那里借来相机,钟福把从家里带来的胶卷贡献出来,几个人到校园里照相留念。从女生饭堂后面杂草中的榴弹炮,到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人建的平房,再转到图书馆,足球场,最后到学校景色美的冶苑。比起苏州的亭台楼阁,这里差了很远。晨跑报到的小桥,垂柳青青的池塘,湖边的亭子,竹林,还有几株桃树围绕着的一片草地,以后都要变成记忆。
大家在凉亭旁草地上的歇脚时,聊着做点什么事情可以让以后比较难忘。薛明说谈一场闪电式恋爱就一定会很难忘。